這獨屬於你們的?陣痛。
“很多細節我不?能透露,也?許你可以自己查清。”
“不?過——”
“整個第九星軌邊境線上,十三個恆星級艦隊,兩百七十九個星艦,二十六個太空城,七個人造小行星,二十億的?人命……”簡秀一字一句地說道,“他們的?死,都背在我的?身上。”
這是一個龐大?到曾經的?簡秀不?可想象的?數字。
“甚至就在今天,無論直接間接,我又要了一個人的?命。”
齊局長?的?死直接註定了齊家的?倒臺。
蔚起的?手被簡秀攥住,摁得很緊,無法抽離,不?過,他也?沒有想過抽離,甚至在這樣漫長?的?敘述與對視中?,這不?自覺變成了一種糾纏,他的?指腹時?不?時?擦過青年臉上的?軟肉,摩挲著細膩的?肌膚。
簡秀知道,蔚起曾經戍守邊境。
第九星軌,那?裡才是刻畫蔚起真正獨身一人的?第二故鄉,那?裡有蔚起埋骨邊疆的?戰友,有他前半生?數不?清的?同窗師友,有蔚起現有年歲裡半數的?光陰。
那?是蔚起的?半壁人生?。
彼時?,簡秀甚至沒有真正明?白,自己好像只?是在做一件非常普通的?小事,沒有違背本心,沒有宏闊野望,可為什麼一切就偏偏到了這樣的?境地。
有人殫精竭慮,不?過微波寥寥;有人一念之差,卻改覆天地。
“蔚起。”簡秀低聲喚著蔚起的?名字。
為什麼要叫我的?名字?
蔚起指腹擦過了青年的?軟肉。
簡秀,你知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遠離我?
遮蔽貼已經抑制不?住滾燙的?腺體了,白檀香的?資訊素幾乎要在這一刻全部?洶湧傾瀉,蔚起來不?及去更換新的?遮蔽貼,橙花就在他的?眼?前,而它的?主人正滿心滿眼?的?望著自己,滿懷希冀。
簡秀,你害怕嗎?
簡秀發現,其實自己是害怕的?,不?過是自己的?恐懼從那?片玫瑰色的?星野極光改換到了其他地方。
蔚起,倘若我不?遇見你,那?麼我應該會在曾經的?渾渾噩噩中?依舊平靜,然後忘記一切,忘記驕傲,忘記痛苦,忘記初心,也?忘記自己。
最後,半夢半醒,以為一生?。
簡秀追問:“你會恨我嗎?”
不?要嚇到他了,蔚起這樣想。
白檀強迫自己沉沉壓到一個濃鬱厚重的?狀態,可是百分之百契合度的?資訊素實在是相容度太高,橙花渾然不?知這和素日裡無知無覺的?親暱有什麼不?一樣。
簡秀深深呼吸了一下:“蔚起,我該怎麼辦……”
他垂下眼?眸,宛如?認命一般,逐漸靠近了蔚起,緩慢,且不?可偏移,但是蔚起隨時?可以抽離,隨時?可以推開他。
他像是一隻?風裡孱弱的?蝴蝶,顫顫的?向前飛去。
直至唇齒相依。
他吻了他。
簡秀剎那?瞪大?了自己的?眼?睛。
蔚起眼?底流光深沉依舊,濃墨稠黑,手也?依然順者簡秀的?指尖,捧著簡秀的?臉,這個姿態,看上去彷彿是上校主動在吻他。
簡秀發現了一個荒繆的?事實——
蔚起在最應該恨他的?時?刻;
容許自己吻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