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但那還不是愛,孩子。”
話音落定,亞希伯恩怔愣在原地,他說不清楚自己的感情到底算什麼,原來我還沒愛上嗎?簡秀。可?是如果這是一個起點,我應該怎麼終止呢?我可?以怎麼終止呢?
“我該怎麼終止這個起點?”他慌忙地問道。
神父輕聲道:“你應該好好正視自己和這段感情。”
“我……”亞希伯恩呢喃著,腦海中的記憶之流中,反複沖刷著舊時的基石。
神父湛藍溫和的眼眸閃動著明亮無奈的光:“孩子,喜歡是很難過度為愛的,不是所有的喜歡都可?以長久不消,與此同時,當其要滑向愛意?時,也是無法控制的。”
喜歡很輕易,但愛很難。
很快,亞希伯恩又想起來了簡秀在蔚起懷裡輕薄得幾乎消失的呼吸,想起了蔚起抵在簡秀胸膛的槍口,想起了簡秀在瀕死之間落在蔚起眼瞼上的一吻。
哪怕生死懸命,他卻依然對蔚起說,“上校,你可?以哭的。”
“我遲到了。”亞希伯恩有些惶恐地喃喃,彷彿是囈語,“蘋果花凋謝了大半,我沒有提前?進入教室,我遲到了。”
他似是哭又似是笑的望向眼前?的神父,在聖母像悲憫的神情下?,不間斷的重複著:“我遲到了,一開始就遲到了。”
記憶中的蘋果花悄然落下?,漸漸枯萎,悄然零碎。
我在,哪裡?
簡秀思緒冰稜稜的疼,但非常清晰,在一寸一寸的昏沉中起起伏伏,然後逐漸掙紮攀升,想要逃脫四周的溺水般的沉重。
他動了動自己的手?指,有些僵硬麻木,但知覺在回籠。
“醒了?”一個蒼老的聲音伴隨著紙頁輾轉翻動的聲音響起,這個聲音非常熟悉,熟悉得簡秀渾身不由自主的一個激靈,徹底從長久無神的困頓中醒來。
不知為何?,在他睜眼的一剎那,所有與身體糾纏共存的倦怠痛苦都統統褪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過度的白色曝光刺痛了簡秀的雙眼,逐漸恢複視覺時,他愣愣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不同於?他昏迷前?所預設都任何?一種狀況,他並?沒有躺在病榻上,而是坐著的,此時的他坐在一個開著細碎白花的木質椅子上,強烈的日光閃爍著整個天際,遠處的高大樹木爬滿了天空,他的腳下?是可?以倒影出一切的水鏡,在和風的吹拂下?泛著淺淺的漣漪。
翻閱紙頁的聲音再度響起,簡秀這才恍然的意?識到這是一個雙人?椅,還有一個人?坐在自己的身旁。
他僵硬地轉過頭去,看清了此刻身側的人?。
這是一個兩鬢已經有些斑白的慈祥長者,但他呈現?出的氣質並?不行將就木,反而精神矍鑠,穿著實驗室裡常見的白大卦,內衫是得體沉穩但深色襯衫,鼻樑上掛著淡色的金屬眼鏡,可?以透過透明的鏡片看見他藍綠彙聚的特殊瞳色。
簡秀在看清了這個人?的一刻就開始呼吸停滯,伴隨著他的眨眼,眼角餘光逐漸偏移,然後停頓,與此時的簡秀撞上,隱隱含著笑意?,簡秀四肢百骸開始滲透出了森森冷冷的寒意?。
“康拉德……”日光炫目,但青年卻只覺得冷。
“簡,你應該叫我老師。”長者並?不覺得有什麼冒犯,他轉過頭,笑盈盈的端詳著簡秀,“你見過那個孩子了嗎?勞倫斯,一個很像你的孩子,他也是我的學生。”
“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人?像我,我也不會像任何?人?。”簡秀的強迫自己與他對視,“你利用了他,就像你利用了我一樣。”
康拉德贊許道:“當然,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再像你一樣了,簡,你是我最?特殊也最?偏愛的學生,沒有人?能夠取代你。”
說著,他合上了手?裡的書。
簡秀順著他的動作看去,目光頓了一瞬,這本書他異常熟悉,甚至翻閱了千百遍——《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
“一切美好的事物?都是美好的事物?都是曲折地接近自己的目標,
一切筆直都是欺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