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簡秀至此以後再不管人類這個群體?的身前身後事,那麼他大可以利用資訊素將?這個人束縛在自己的身旁。
即便蔚起?不願意選擇他又有什麼關系,他的□□與精神海再強大又?如何,資訊素會毀了?他,他的先?天優勢會成為?絕對的鎖鏈,這個人會介於信仰與本能之間撕裂。
一旦標記,百分之百的契合度至今也無解,蔚起?再不願,自己之於他也絕對會是心間?柔軟處的一點特別。
蔚起?,也是人。
簡秀唇齒已?經被血腥氣?染滿,溫熱的液體?滴落在指尖,開出癢癢的花。
他想吻這個人,想標記這個人,想啃食他的血肉,想徹底的擁有他,最好是將?這個人拉到與自己同樣的高度之上?,不再仰望,卸下這個人的所有外殼與防備,然後對這個永遠清醒冷練的上?校做盡遐想事。
如果?,他真的徹底屬於自己……
蔚起?的膚色偏冷,激動的時候泛起?其他顏色嗎?體?內難受的時候,眉毛會蹙起?來嗎?刺激重了?,眼尾會被留下一抹紅嗎?喘息的時候,自己可以咬一口他起?起?伏伏的喉結嗎?
還是會哭呢,即便是哭,蔚起?也應當是哭得特別好看的,他還沒見過蔚起?哭……
現在的簡秀是一點星火,蔚起?是草木也是冷泉,反覆之間?,既可以烈火燒灼,也可以舒緩清涼;兩?種糾葛的需求被白檀裹挾,這麼近,只需要他咬下,他便可以將?白檀吞吃入腹,藏在自己的身體?裡,誰也奪不走。
資訊素裡,佔有與掠奪穿插進了?他的思維裡,刻進了?他此前從未察覺的骨與血中。
原來,這就是apha。
理性與慾望互相啃食,簡秀已?經快瘋了?。
即便如此,他仍然不敢咬下蔚起?的腺體?,不敢打破那覆水難收的一步,只能藉此苦苦壓抑:“蔚起?,我現在沒有辦法向你解釋什麼……後續……會有人來向你問詢關於我的情況……你,只需要如實告訴他們就好……”
簡秀蒼白的臉上?冷汗聚攏成珠,與蔚起?肩上?傷處滴落的血珠彙聚,橙花與白檀彼此交融粘合,好像世間?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將?其分離,可最後卻又?有一線之隔,咫尺天涯,不能再進一步。
“簡秀……”蔚起?發現此時此地,面對這樣的簡秀,他竟然難得的啞然。
蒼白的不止語言,還有未知?。
“上?校……”年輕的文學教授眼角還帶著淚,強忍著身體?內部蠻橫的痛苦,顫抖著摸索著蔚起?的唇,不敢吻下,“蔚起?……我……好難受。”
對慾望的渴求從四肢百骸的骨頭縫隙中鑽出,細細密密的撕咬啃食著他的心髒,心理上?的求而不得與身體?上?的陣痛沒有一個可以被緩解。
蔚起?,我其實一直不是一個堅強的人。
同樣年輕的上?校緊緊抱住懷裡這個抽泣的人,這個人是個二次分化的apha,也是目前最有可能葬送自己前半生所有努力與成就的人,可蔚起?只來得及悲憫憐惜,來不及防備了?。
蔚起?輕輕拍著簡秀的後背,低語:“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簡秀,我很?抱歉。
這是第一次,由蔚起?之口向簡秀訴之這樣深重切實的歉意。
“蔚起?,你,咳!不需要選擇我。”簡秀安慰著他,“是我,是我自己做出的選擇……”
“簡秀。”蔚起?眼瞼下垂,傾聽著脆弱青年的劇烈喘息,慾望湧動,道似無情又?似多情,“需要我為?你做些什麼嗎?”
由於藥物反噬的痛苦再度襲來,劇痛席捲軀體?的簡秀大口大口的呼吸著,像是一尾缺氧的魚:“你……只需要做蔚起?,你只需要是蔚起?……我……只要……蔚起?。”
“……嗯。”蔚起?簡短的應著他,“好。”
“如果?……我撐不下來……做上?校該做的事。”簡秀口鼻處漫處溫血又?覆蓋了?一層於蔚起?的軍裝上?,重新染紅了?發黑的斑駁血漬,“蔚起?,我撐了?十一年了?……現在是我……我們好不容易可以抓住的一步棋……很?多人需要這個真相……”
簡秀需要,簡家需要,莎莉需要,東部星區需要,第九星十一年來的亡者需要,人類星聯需要,至於蔚起?……蔚起?未必需要,但簡秀希望自己可以給他這份坦誠。
而蔚起?不語,只是單手靜靜抱著簡秀,另一隻手的指尖緩緩扣上?了?方才已?經松下的軍用配槍,槍械觸感堅硬、生冷,不近任何人情。
他緩緩抬起?槍口,放到了?簡秀的心前。
“如果?……”蔚起?沒有說完,“不會疼的。”
“好,我相信你。”簡秀扶穩了?槍口,抵在了?自己的生死懸命之間?,“我相信蔚起?。”
不過是豪賭,他也沒什麼可以輸的了?。
蔚起?,我本可無愛亦無怖。
可我偏偏遇見了?你,故而從已?死的胸口再度新生得了?一點溫熱的跳動來。
所以,我不是再相信了?人類,也不是再選擇了?人類,蔚起?,我不知?道我的人生還有沒有下一個這樣萬般搓磨無力的十一年,只是你在,我一身孑然,不知?如何相贈,我給你不必猶豫矛盾的權利,給你放棄我的權利,給你兩?全齊美的權利。
我沒有選擇人類,我只是選擇了?你。簡秀咀嚼著這一點神思,翻來覆去,竟然從生生撕裂的疼裡,覺出了?一點淺淺的甜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