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軟,鮮花,甜食,微笑?,語言,藝術。
這個人不就?是仰賴這些來蠱惑人心的嗎,甚至這個人早就?已經被打斷了?脊樑骨,扒幹淨了?皮囊,連心志都曾挫骨揚灰的走了?一遭,比之喪家之犬都不如……
可為什麼?
這個人還是可以輕而易舉的收攏人心呢?
勞倫斯默唸著悼詞,放任自己的恨意肆意蔓生,任由一切本該違背教?義的情緒瘋狂滋長:如果世間真的有天堂與地獄的話,簡秀,你應該下?地獄才對。
第十八層。
原來如此,他大徹大悟,如我身所想。
我恨你。
怨念銷骨,累恨積身。
簡秀,你很喜歡這個人吧?勞倫斯靜靜地瞧著小心將自己藏在?了?白?檀中漸漸平靜的簡秀,思量著沸騰的惡意;如果,把你和這個人間最後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一點牽掛斬斷呢?
他笑?了?。
“長官,如果說您厭惡我的話,您何?不看看您的未婚夫呢?”勞倫斯面對著眼前這一對相擁者,幽幽如妖,“我身為他的複刻,到底還是有諸多不及之處,比如,十一年前第九星軌……蟲族的全線失控。”
聞言,蜷縮與蔚起懷中的簡秀下?意識地扯住蔚起的軍裝,和彼時面對虛擬空間中蟲族時的反應一模一樣。
“您何?不問問您的未婚夫,他又是多少人死亡的劊子手呢?”勞倫斯故作好奇,“據說您曾服役於第九星軌?那些人裡……是否有您的戰友呢?”
簡秀啞著聲音,壓得極低:“上校……”
蔚起一言不發,目光凜冽如冰,但卻從未松開懷裡的簡秀,如此相近的胸口,他可以清晰地聽見青年微而弱的心跳。
二次分化以後,簡秀其?實?一點兒也不像個常規意義上的apha,但不知是否是百分之百契合度的資訊素作祟,蔚起總是若有所感,他曾經也並不應該是一個乖順無害的oega。
蔚起的掌心緩緩停滯於他的後肩心髒處,他其?實?在?很多時候,某一個瞬間,某一個時刻,他便?會突然地想起這個人,一閃而過,然後剎那被納入了?考量規劃,輕而易舉。
但此刻,這個人就?在?自己懷裡,細弱呼吸,橙花如露,命若悄然,他們竟然差點殊途。
其?實?上校並不太明白?一件事,簡秀之於他,到底是砒霜穿腸,還是萬刃穿心,為什麼人人都要來替他權衡得失利弊,事事皆感他喜怒哀樂。
甚至包括簡秀自己。
可到底是枯榮幾度,還是得失難量,難道都不應該由他自己來認清嗎?
心若不動,風又奈何?。
蔚起說道:“簡秀,我在?。”
我的愛人死去了?。
賢者的愛人擁抱著屍體?。
平靜道。
“執迷不悟的人啊。”很快,勞倫斯面容上掛著一層虛偽的悲憫,“不過沒關系,長官,一切都會很快結束的。”
“神明會審判眾生,會審判這個人間的一切罪孽,誰也逃不掉。”勞倫斯溫柔地捧起了?莎莉的臉龐,“我們身為神的代言者,自然也有資格來裁決這份罪孽,包括我自己。”
與此同時,蔚起將簡秀帶至自己身後,緩緩低頭,用輕柔平和的力道掰開了?簡秀的指尖,於他的耳尖低語:“簡秀,不要看。”
“蔚起。”簡秀眼神一動,似乎終於回?過了?神來,重新扯住蔚起的衣襟,“莎莉!那個女孩……你可以再給她十五分鐘嗎?因為……”
不等他說完,蔚起便?已經回?身,擋在?了?他的身前:“好。”
勞倫斯微笑?著結語:“好孩子,殺了?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