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亞希伯恩沒有了此前的張揚散漫之氣,眉宇擰起,唇角青白緊抿,整個人的風采都黯淡了不少?,像是初生的火焰的被狠狠地澆了一桶冷水,木炭灰白,連火星沫兒都熄幹淨了。
簡秀看了看時間,也不急著往教師辦公室趕,不慌不忙地走到兩人跟前,佇立於神情?失落亞希伯恩的面前,微笑著問候:“下午好啊,康納同學?。”
不知怎麼的,他這句話一說?出口,剛剛和他打?招呼的棕發青年就細微的顫抖了一下。
亞希伯恩抬頭仰望著低頭淺笑盈盈的簡秀。
奇怪,明明空氣裡原本溢滿了風與?月桂的氣息,但他來了,好像橙花才是重心;亞希伯恩如是想著。
今天的天氣真的很好,陽光溫柔,照徹了簡秀背後水藍如洗的天空;明亮的顏色傾瀉而?下,被月桂樹的簇簇擁起的枝葉畫成光影交織的浮花,流動著從這位清雋如聖者的年輕教授身上漸次盛開。
而?他,便是那位抬頭仰望的朝聖者。
亞希伯恩心尖一酸,低聲喚道:“簡老師。”
簡秀無?意深究他情?緒低落的原因?,只是將?手裡的點心袋子遞了過去:“你們吃嗎?有柿子卷兒、荷花酥,柑橘曲奇。”
“荷花酥……是這個單獨用透明小盒封好的嗎?”喬·艾利斯對精緻小巧的荷花酥尤其感興趣,好奇的探過?頭去,難以置信的說?,“真的是荷花的花樣?這真的是酥類點心嗎?。”
“真的,而?且是手工做的。”簡秀含笑解釋,拈出一塊,塞到了沒好意思伸手的喬·艾利斯手中?,“嘗嘗吧,如果不合你們的飲食口味,這裡還有柑橘曲奇。”
“謝謝老師。”喬·艾利斯耳尖有些泛紅。
“康納同學??你不吃嗎?”簡秀看向了亞希伯恩。
“謝謝老師……”亞希伯恩拿起了柑橘曲奇,撕開簡單的包裝,“……老師可以直接叫我康納就好,或者亞希,我的朋友和家人都這樣叫我。”
“還有我,還有我!”剛把荷花酥嚥下的喬·艾利斯湊上來笑道,“簡老師可以叫我喬,東部星區的同學?們一般都這麼叫我,他們似乎很喜歡單音節的名?字。”
“我明白。”簡秀坐在了他們兩的身旁,為?喬·艾利斯答疑解惑,“因?為?對於名?字的翻譯大?多采用音譯,而?你們中?大?多人都名?字音譯成中?文可太考驗人了些。”
“簡老師。”被一塊荷花酥收買的的喬·艾利斯狗腿子屬性上線,無?不感動的表衷心,“你放心,我以後上《古地球文明文學?概論》的課,一定會?把遮蔽貼貼好的!”
亞希伯恩扶額:“……白痴。”
簡秀樂不可支:“不用,我是apha。”
“對了,老師你居然是apha。”瞬間認清楚了現實的喬·艾利斯突然神情?幻滅,喃喃自語,“而?蔚教官居然是oega……果然,世界很大?,是我無?知了。”
“蔚教官?oega?你們的教官嗎?”簡秀眸光頓時一凝,難得的追問,“是蔚起上校嗎?”
喬·艾利斯:“簡老師,你認得蔚教官?”
“簡老師?”亞希伯恩也將?問詢的目光投向了簡秀。
“認識,算是朋友。”簡秀移開了自己的目光。
不知緣由,他想到了邀約蔚起共進午餐的那一天,兩人在無?人的教室裡針鋒相對,以及最後陰差陽錯,殊途同歸,他們還是一起享用了本被拒絕的一餐。
同期二次分化的訂婚物件,施救者與?被救者,懷疑者與?被懷疑者。
簡秀暗自苦笑,大?概……算是朋友吧。
思忖著,他按了按自己的眉心,習慣性地強迫自己平靜下來,繼而?問道:“蔚上校是你們哪一方面的教官,責任教官嗎?還是任課類教官?”
“責任教官。”亞希伯恩回答後,他皺了皺眉,敏銳地覺察到了簡秀對於蔚起重心幾乎是壓倒性的偏移 ,這個認知讓他的胸口悶悶的發疼。
從提及蔚起開始,簡秀的嘴角一直真心實意地保持著弧度,不同於此前每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他篤定的說?:“他是個很優秀的軍人,也會?是個很好的教官。”
“額……優秀,確實,第一次上課蔚教官簡直是……”喬·艾利斯神色發苦,但話還未說?完,他就立馬把所有的聲音堵回了喉嚨裡,然後掙紮的擰成了另一番模樣,“……和藹可親!對!和藹可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