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舊事 年紀不大,資歷不淺。
是夜,中央星系,起點星,軍部統戰中樞。
駱正庭:“他已經回家有段時間,您見過他了嗎?”
蔚深:“沒有。”
駱正庭:“……二次分化不是小事,更何況,他也是你的獨子。”
蔚深:“嗯。”
駱正庭:“二次分化時,也是小起執行的最後一次邊境任務,他受了嚴重的穿刺傷。”
蔚深:“沒什麼大礙,他的報告裡有寫。”
駱正庭:“……”
在這段對話裡,蔚深從容簡潔的回答過程中,他全程背對著身後全息投影連線的駱正庭,沒有回頭。
他的五官與蔚起有七分的肖似,年歲有增,但沒有那樣冽冽的冷清,多了寬宥的溫朗。
可蔚深這樣輕輕飄飄的態度使得駱正庭胸口有些發堵,有時候他真的在懷疑蔚起到底是誰親生的?
“我時時會對你們這些人的選擇而感到由衷的敬佩,但同樣,我也時時會為你們的選擇感到脊背生寒。”駱正庭說道,“你說呢?安少將。”
駱正庭雖然有意挖苦,但最後一句發問卻並不是對蔚深說的,而是對準了室內的角落中另一位同樣處於全息連線狀態的壯年男子,男子一直遊離於邊緣,處於一種閑散看戲的狀態,別有深意。
男子笑了:“駱將軍,這話你得問問蔚深將軍,我還不夠格向您解答。”
比之軍裝筆挺的駱正庭和蔚深,他雖然被駱正庭稱為“少將”,人卻完全沒個正形,悠哉悠哉地靠著椅背,就差抬腿交疊,放在他前面雜亂得可憐的辦公桌上。
蔚深沒有理會一唱一和的兩人,目光停在的辦公室桌面的插花上,是一束垂絲海棠,垂絲海棠已經有些枯萎,花瓣的邊緣委委屈屈的蜷縮著卷兒,泛著星星點點的焦黃色。
這是之前秋芸從家中花園裡裁剪下來的垂絲海棠花枝,開得正好,枝葉繁茂,說是家裡花瓶插不下,她便也給蔚深辦公室的花瓶也包了一束,不由分說的勒令他必須用清水養著。
即便沒過兩天,秋夫人便將她強塞給蔚將軍的垂絲海棠不知丟到了哪個爪哇星去了,蔚深卻還是勤勤懇懇的養著,換水消毒,擦洗花瓶,裁枝剪葉。
垂絲海棠養著一天,蔚將軍便親力親為養護著一天,折騰了不少日子,直到現在,花事臨近,留無可留。
他無不可惜,抬手去輕輕撫摸著柔嫩花瓣邊緣的零星破敗。
見此,駱正庭只是說:“你花瓶裡的花,也該換了。”
“秋芸剪的。”蔚深輕笑,搖搖頭,“再留一會兒吧。”
“您和秋夫人的感情很好。”結合駱正庭之前的話,也不知這句算是嘲諷還是真心。
真就父母是真愛,孩子是意外?
蔚深:“執行廳派人和小起溝透過了?”
再度被拉扯入中心的安知宜自覺麻煩,面上卻不顯,輕輕鬆鬆的挺身離開了安穩的椅背,起身伸了個懶腰。
他交代道:“溝透過了,現在有了蔚上校的意見方向做保,省了很多問題,總廳已經著手準備重新深挖門羅·格林與蘇珊·羅莎在第四星軌西部星區醫療方面的聯系。”
安知宜挑眉:“說實話,他能想到這一步我不吃驚,只是這份話語權對軍部決策影響的分量,令我難以置信。”
“想不到蔚上校年紀不大,資歷卻不淺。”
作為蔚起前上級的駱正庭斜睨一眼安知宜:“邊境線上的功勳是用命堆出來的,你以為89.3%的傷亡率只是數字嗎?”
“正庭。”蔚深終於轉過了身,正對上了他的的目光,神情和善包容依舊,“你是他的叔叔,但我也是他的父親。”
駱正庭胸口憋著一股子火氣:“可你卻把剛從軍校畢業的他送上了邊境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