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的話還沒說完,亞希伯恩就不耐煩地關閉了系統的課程播報提示音。
“快去吧,一會兒我讓穆爾給你帶紅茶提拉米蘇。”萊安將遮蔽貼不容拒絕地交到了亞希伯恩手中,“記得貼上。”
告別了萊安和穆爾,亞希伯恩轉身離開,同時,萊安的一番話促使他心情莫名的有些煩躁,止不住的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他很快便找到四時迴廊的一個就近出口的方向,一個岔路口,他清晰記得小道分支轉角處栽種著一株蘋果樹,之前看見它時已經結出了花苞。
應該已經開了粉白色的蘋果花了,亞希伯恩這樣想著。
但是他沒來得及看見粉白的蘋果花,就率先目睹了一地凋零失色的枯萎花瓣,青年只是隨意的瞄了一眼,不甚在意的意識到,原來已經開了那麼久了,花期將盡。
這個念頭隨著亞希伯恩跨過轉角的一瞬,戛然而止——
他看見了一個人。
那是一個年輕的apha,青年模樣。
青年衣著的是軍校教師的白色非軍籍的文職制服,被他欣長優秀的骨相身量給穿得相當清雋漂亮,他懷裡還抱著兩本厚厚的書冊,噙著淡笑,抬頭仰望蘋果樹枝葉之間未來得及落盡的粉白色花朵。
粉白細碎的花瓣落到了他正在翕動的睫羽上,很快滑落,滑過了青年眼尾好看紅色淚痣,飄飄然然的著陸。
寧靜,無聲。
有那麼一秒,亞希伯恩很羨慕那片花瓣。
他覺得這位青年教師帶給他的感覺並不像是他所常見的apha,在亞希伯恩的記憶中,身邊人群裡同青年有著相似氣質的應該是他剛剛告別的萊安——那位溫和幹淨的oega兄長。
有所察覺的青年側頭望來,帶動了懷裡被隨意卡在書面邊緣的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筆“噠”的一聲落到地上,順暢的滾到了亞希伯恩面前。
不等青年彎腰,亞希伯恩迅速俯身撿起了那支筆,遞還給青年:“給……老師。”
對,老師。
亞希伯恩並沒有忘記,青年穿的是軍校教師的制服。
“謝謝,同學。”這位年輕的老師接過了筆,笑道,“麻煩你了。”
“不麻煩。”亞希伯恩訥訥地收回了手,掌心還殘存著剛才青年教師指尖擦過時相觸的溫度。
他嗅到了橙花香,拉扯起自己身體裡的朗姆酒香翻騰……那是自己的資訊素,亞希伯恩深吸了一口氣。
年輕教師注意到了自己手腕處的浮現的藍色懸浮屏上的時間:“上課時間快到了,我得先去上課了。”
“同學,再見。”
“我……”亞希伯恩突然意識到了自己也即將上課,旋即收回了自己想說的話,唇角勾出一個無害友善的微笑,“好的,老師,下次見。可以冒昧問一下您的名字嗎?”
“簡秀!”說罷,抱著書籍的年輕教師步履匆匆的離開了,很快就消失在了亞希伯恩對視野範圍以內,橙花香浮動稀薄,彷彿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一切恍然如夢,居然令亞希伯恩想起了外婆時常翻閱的《聖經》中的一句話,來自《聖經·傳道書》一章,不算太合時宜:
我見日光之下所作的一切事,
都是虛空,
都是捕風。
“簡秀……聽起來,是東部星區的名字。”他喃喃自語。
醇而厚重的朗姆酒意不受控的四散洋溢,灼熱醉人,亞希伯恩強行控制著自己有些不受控的資訊素,指尖慌忙而顫抖地撕開了之前萊安遞給自己的資訊素遮蔽貼,幾乎是自虐般的摁貼在自己後頸現在滾燙脆弱的腺體上!
刺痛襲來,緩解了亞希伯恩混亂的思緒。
“該死,為什麼會是apha。”
亞希伯恩仲怔的想著……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