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動?作似乎激怒了那個歹徒,他?轉過頭,沖著簡青露出一個陰森森的?微笑。
接下來的?那一幕成為了困擾簡青十餘年?的?噩夢。
歹徒揚起刀尖,雪亮的?鋒芒挑破了細細的?珍珠項鏈,大珠小珠都在一瞬間跌落在地,發出滴滴答答的?清脆響聲。
也許對方是故意的?,刀尖狠狠的?紮進了母親的?脖頸,她就像是半途夭折的?一隻白天?鵝,不堪的?仰折起脖頸,一線鮮血在路燈下噴湧而出,落了簡青滿頭滿臉。
夢境在此?刻化作暗紅色,母親的?身體還帶著新?鮮的?體溫,靠在簡青的?身上,不堪重負一般,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姍姍來遲的?父親的?身影出現在了路口,即使路途很遠,他?拎著的?小熊蛋糕還是完好的?樣子,看?得出來是有好好的?儲存過的?。
然而,他?帶著喜悅的?心情在看?見?靠在年?幼無措的?孩子身上的?妻子的?那一刻,全然凝結成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簡青……簡青……”
小熊蛋糕落在地上,淡棕色的?小熊頭摔成了稀巴爛。
潮濕泥濘的?雨夜中,兩個成年?男人在原地互搏,喊殺聲很快驚動?了鄰居。他?們探出頭來,尖叫著撥打了120和110。
然而,一切都已?經無可挽回了。
尖刀紮入了父親的?身體,而一塊破碎的?瓦礫,成功被父親生生刺入了歹徒的?胸膛。
無論是天?,還是地,抑或是面前的?空氣,都是一片暗紅的?。
血腥的?味道?和清新?的?泥土氣息凝結在一起,幾乎和空氣融為一體,無孔不入的?鑽入簡青的?鼻腔之中。
他?渾身顫抖,蜷縮緊身體,卻本能地想要讓身旁已?經奄奄一息的?媽媽靠得再?近一些。
也許是簡青的?身體顫抖得太過厲害,母親摸了摸簡青的?臉,用最後的?氣息溫柔地說:“簡簡,不要看?。”
“你要好好的?……”
尾音被吞沒進無邊的?長夜之中,父母身上的?血液和歹徒的?一起,在和風細雨的?吹拂下,浸濕了簡青的?衣服。
代表著警戒的?紅光閃爍,悠長的?尖嘯聲從遠處傳來,救護車和警車的?影子遙遙地出現在長街外。
流淚的?孩子無聲的?哭喊和尖叫被名為死亡的?火焰燒得一幹二淨,青煙飄向遙遠的?天?穹,天?空中最明?亮的?兩顆星子悄然隕落,再?也看?不見?方向。
睡夢中的?簡青像是跌入了沒有底部的?海洋,慢慢地朝著下方下墜著。
他?的?呼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san值再?一次降到了6。
很快,緊緊合在一起的?兩片睫毛終於開啟,簡青的?眼睛略微失焦,似乎找不到什麼能讓他?注目的?東西,只能用視線在半空中毫無目的?地逡巡了一會兒,在看?見?01熟悉的?臉時,san值才緩緩地回升。
他?微不可察的?鬆了口氣,茫然的?神色頃刻間消失不見?。
“……你還沒走。”簡青一開口,就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嗯?”
薄淡的?天?光從半開的?窗戶外淌進來,斜斜地映照在簡青身上,那雙眼眸被濃密的?睫毛遮住,令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
01只是問他?:“做什麼噩夢了嗎?”
簡青被這個問題引得抬起頭,在01無機質一般冰冷純粹的?黑眸之中尋找著什麼,像是想要尋找出一點?兒能讓自己把?他?趕走的?藉口。
可是,很遺憾的?,簡青只在那雙眼睛之中發現了濃厚的?關心,還有一點?點?……難以言說的?、奇妙的?憐惜。
“你想問什麼?”簡青懶得虛與?委蛇,單刀直入道?,“我剛剛做夢的?時候是不是說了什麼話?”
“沒有。”01否認了,他?安靜地坐在床邊,觀察著簡青的?臉,輕聲回答,“是我發現你的?san值很低,你似乎夢見?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簡青也否認,他?扭過頭去,穿上一件薄外套,裡面的?低領睡衣隨著動?作一扭一扭,露出大片雪白的?面板和一對漂亮的?鎖骨:“沒有,我睡得很好,可能只是一些陳年?舊事?勾起了回憶,所以精神值才會降低。”
簡青還是不願意和他?說實話。
01雖然早已?預見?了這個結局,可是真正從簡青口中聽到拒絕的?話語的?時候,還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沒關系,拒絕也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