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青不置可?否地微笑了一下:“父親說?的是。”
他的應答讓哈蒙伯爵以為自?己找到了可?以傾聽的知音,即使他被酒精侵蝕之後殘存的理智讓他認出,面前的並不是那些政客,而是那個懦弱無?能的二兒子,但他已經忍不住了,藏於胸腹之中的雄圖偉業呼之欲出:“天哪!你也知道,不愧是我哈蒙的兒子。我要創設下宮殿,讓整個世界都?洋溢在快樂的海洋之中,那些落後的人類應該被淘汰!我相信,千百年之後,人類進化的浪潮之中再?也不會出現沒用的其他異能系,而全部都?是攻擊系異能!”
他大口大口喝著酒,臉上的醉意更?深,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了:“全部都?是攻擊系異能攜帶者,那麼,這個世界就真正意義上的達成平等了……不,還不夠,我需要更?多的錢,來購買更?多的軍火和裝甲車……”
哈蒙說?著說?著,眼前的影像重疊又分散,幾乎變成了不可?追蹤的模糊場景。
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在夢中還是醒著了,只是嘴巴還在下意識地不停動著,像是在述說?著自?己的理想藍圖,喋喋不休的朝著別人傾吐著計劃:“我要讓世界上其他的人都?消失,劣等的基因不配存在於這個與我們共生的世界上……”
簡青冷淡的聲音響起,第一次將自?己真實的面影展露在這位名存實亡的父親面前,打斷了哈蒙伯爵美好的幻想:“父親。您是不是忘了,您所追崇的優等基因創造下來的後代?,似乎也有不盡如人意之處。兩個攻擊系異能的結合,也可?能生出你口中的劣等基因呢。”
他緩緩地走?上前,動作堪稱輕柔地扶住了年老體衰、醉酒的父親,聲音壓低,宛若地獄裡來的修羅:“比如我啊,父親……沒有了我這種高等治癒系的存在,你拿什?麼賺錢呢?”
哈蒙伯爵的神?色清醒一瞬,很快又陷入了無?邊無?際的混沌中。
然而,下一刻,他在睡夢之中,感受到了喉頭傳來的窒息感。
在他沒有睜開眼看見的地方,他現在最看重的二兒子正微微彎下腰,那隻瘦長的、骨節漂亮的手收緊了卡在他脖頸上的領帶,一點點的收緊起來,直到限制了哈蒙伯爵全部的呼吸。
他掙紮起來,想要將脖頸上這條礙事的領帶扯掉,可?是他胡亂的扯了兩下,卻始終沒有拉動。
陷入昏昏沉沉的夢境的哈蒙似有所感,咬著牙,臉色漲紅——
某一刻,他竟然感覺纏在自?己脖頸上的並不是那根做工精良的昂貴手工領帶,而是一條宛若附骨之蛆的、冰涼的蛇。
簡青冷眼看著他掙紮,唇角終於勾起一點真心實意的快意。
他想勒死他,就在這個家,這座餐廳中。今天過後,他的雄圖偉業就會和哈蒙伯爵本人一樣,全部埋葬在土裡。
名為憤怒和複仇的情感終於如潮水一般排山倒海的倒下來,淹沒了簡青的理智。
他收緊著領帶,直到哈蒙伯爵的臉色已經從紅變成蒼白,再?轉為青紫,終於,一絲尚存的理智終於將哈蒙伯爵救了下來。
不——不行。
還沒有到時?候,簡青強行冷靜著自?己暴動的心,鎮靜的想。
就這樣讓這個惡貫滿盈的東西死去,也太便宜他了。
他會用另一種方法,在他的父親清醒的時?候,輕而易舉地殺死他。
他深呼吸兩秒,終於松開了手。
下一秒,簡青轉過頭,朝外面喊道:“快來人啊,哈蒙伯爵喝醉了,他的領帶解不開了——可?以幫幫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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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兩點,簡青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沒有下死力氣,哈蒙伯爵的脖頸上只留下了一條細細的紅痕,估計睡一覺醒來之後就會消除。
讓簡青放心的是,現在的哈蒙伯爵不會追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