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我?的決定和?你的生死存亡相關,也不打算問我?嗎?
到底哪一刻,你是作為這個副本的邪神boss,還?是前男友,對我?說話呢?
可是季憑舟卻在裝傻,假裝不知道他們之間的身份已?經隔出了宛如天塹的鴻溝,這是女媧煉石也彌補不了的天裂。
他陷入了自己?對自己?的詛咒,強迫著自己?重新加入簡青的生活,像是簡青最親密的朋友、夥伴、愛人,親密到能夠將自己?所擁有的全部都雙手奉上,任憑簡青處置。
可是,這樣赤忱的心腸,對現?在心死過一次的簡青而言,已?經太過了。
他的愛是烈火,太過灼熱,能夠燒穿天地,讓陷入愛情?的兩個人都燒得穿腸爛肚,連灰燼也不會剩下。
簡青深深吸了口氣,強迫著自己?急速跳動的心髒平靜下來,沒有作聲。
可季憑舟卻還?在說。
“我?愛你。”
這句話他已?經在心中說了無?數遍,是一句對簡青傾訴過數不清多少次的愛語。
可沒有任何一次,讓簡青覺得,那像是一句諾言。
烈火燒不斷,海水淹不滅,愛情?就能穿過無?數困難與阻礙,化成?一句“我?愛你”,長存世?間。
“我?曾經無?數次構想過我?們的未來,假如沒有這些事,假如我?不屬於這裡,假如你再愛我?一點……假如,我?們現?在還?在一起。我?們會擁有一個很漂亮的家,一起工作、生活,像正常人一樣堂堂正正的、有尊嚴地活著。”
“但後來,你說你不喜歡別人安排你的生活,所以?我?就放棄了。如果你願意再給我?一次機會的話,我?想把世?界上所有最好的東西都捧到你面前,並?希求這些光輝四射的寶物能夠遮掩掉我?的靈魂因為腐敗散發?出的惡臭。我?會用尊嚴來愛你,我?們會有尊嚴的一起生活。”
“我?喜歡你,勝過將你困在我?身邊的畸形快感和?佔有慾。所以?,我?希望你自由、快樂,幸福地度過一生——哪怕不是和?我?,也沒有關系。只要我?說‘我?愛你’,那就足夠了。”
灰白的色彩慢慢地延申向前,如潮水一般,幾乎要蔓延到站在最裡面的簡青的腳邊。
他抬起頭,望著站在失去色彩的天臺之上的季憑舟,明明只是咫尺距離,可他卻覺得,季憑舟卻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人了。
“副本快要結束了。”季憑舟忽然溫柔地笑了笑,朝著簡青張開了雙臂,聲音卻足夠小心翼翼,“你可以?,給我?一個,擁抱嗎?”
這一次,簡青滿足了他的請求。
他緩慢的上前,主動踏入了黑暗之中,任憑潮水一般的灰敗侵蝕著自己?的身體?,擁抱了季憑舟。
簡青抱得很緊,因為清瘦而略顯得尖削的下巴很合適的靠在他的肩膀上,這樣,他說話的時候,就像是在和?自己?的愛人耳語:“季憑舟。”
他單手抽出了小陳給他的刀刃,微側著頭,柔軟溫熱的唇.瓣擦過季憑舟的耳廓,淡的就像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吻——
刀刃刺入了那件他們都無?比熟悉的襯衫的背部,剎那間,漫出的血液和?那個名字一起失去了顏色。血花染上了黑色的布料,就像是洇濕了水液的一般。
此刻,簡青抱著他的身體?,對他說:“我?愛你。”
我?愛你,我?愛你,我?愛你。
此後,這一句話不會再出現?在我?的口中,而是會和?你的名字一起,鐫刻在我?心裡。
季憑舟,他說。
拿好了,這是我?給你的愛。
簡青聽見身側的人輕輕地笑了笑,因為脫力,氣宣告顯,溫柔得像一個叫人難以?自拔的陷阱:“嗯,好。我?知道了,我?也愛你。”
他沒有絲毫反抗,就像是一個即將陷入睡眠的人,輕柔地對簡青告別:“再見,青青。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