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一個豢養著珍貴動物的?獵人,對?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寵物的?溺愛。
他看?似比任何人都?善解人意,容易溝通,可卻比世界上任何一個人更固執、古板、不可改變。
一次次的?突破底線、不經意的?試探、乃至於更進一步的?包容和默許,都?為他的?戀愛對?象營造了一個遍佈粉紅泡泡的?幻象,最後的?最後,他會讓他心甘情願、永遠地待在自?己為他構築出的?金絲籠之中。
——這就是季憑舟的?狩獵手段。
對?這樣的?他,簡青再熟悉不過。
他順從著季憑舟的?試探,恰到好處地微微蹙著眉,流露出淡淡的?憂愁神色。
簡青整個人都?沐浴在淺淡的?光芒中,格外晦暗的?光下,他輕盈亮潔得像一抹紗。
他在季憑舟下一次的?刺探之前,險險地開了口:“你?總是這樣。”
簡青的?聲線偏冷,可尾音卻微微地勾起,能輕易撥亂他人的?心絃。
他主?動地靠近著季憑舟,語氣像是在撒嬌。
“想?抱我、親我的?話,就直接過來,拿走你?想?要的?就好了。”簡青的?聲音含著微不足道的?抱怨,他走到了季憑舟面前,主?動地投入了那個泛著令人安心的?氣息的?寬闊胸膛,“可你?總是喜歡做一些毫無意義?的?試探動作。”
季憑舟的?呼吸停住一秒,那一剎那,簡青甚至感覺不到這人的?心跳聲。
“那你?……”不知過了多?久,黑暗之中,季憑舟熟悉的?聲音才?從頭頂落下,“愛我嗎?”
愛,多?簡單的?一個字。
可季憑舟不懂愛,他不會愛,兩人在愛的?旅途上行走過一段路程,一經多?年,他驀然回首時,才?發?現他們?就連開始,都?是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錯誤的?愛怎麼能走到開花結果。
他說得輕易,可簡青被這個字眼灼燒得生疼,胸口都?因此翻滾出一陣燙意,心口滾燙,讓他想?說的?話都?含在喉中,咽不下吐不出。
他下意識地輕輕顫了一下,隨即抬起頭,望著那雙黑沉沉的?眼眸:“愛的?。”
曾經愛過,也是愛的?。
他記得那些秉燭夜遊、徹夜長談的?日子,記得那些鮮花和飯菜,記得溫暖的?懷抱和幹燥的?手心,還有對?方溫柔體貼的?一聲聲詢問?。
就算心不記得了,可他的?身體卻不能撒謊——
他應該也是愛的?。
只是這份愛是錯的?,季憑舟不懂,他卻決定到此為止了。
環在他腰上的?那條手臂忽然拉近,兩人的?心跳和呼吸聲交錯起來,在某一刻竟然出奇的?合拍。
簡青感覺到了季憑舟的?靠近。
他欺身上前,那雙帶著打量的?、冷沉沉的?目光冰冷地掃視著自?己,像是要看?穿他的?身體,從中窺知到簡青真正的?心一般迫切謹慎。
不知過了多?久,簡青才?聽到他絮絮的?自?語聲,就像是一場遲來的?夢囈:“……真的?愛嗎?”
簡青抬起頭,剛要重複,對?方的?聲音就再一次在耳畔響起。
季憑舟望著他的?眼睛,不帶著任何一絲感情,而是直白的?審視:“那你?白天去見誰了,告訴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