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為什麼,即使現在身在海中,塞繆爾仍然覺得有?些口幹舌燥。
他努力掩蓋下心中那股即將破土而?出的沖動,將注意力拉回到?果盤上。
簡青果然順著?他的動作抬起頭:“果盤。”
塞繆爾:“……”
怎麼這樣!!反應就這麼平淡的嗎?!
這可是一顆愛心哎!
塞繆爾敢怒不敢言,委委屈屈的用?尾巴纏住簡青的手腕,故意纏得很緊。
今天敢忽略他的愛心果盤,以後就會忽略他的愛——
塞繆爾還?沒想完,仍然在心底無能?狂怒,就感覺左邊的臉頰一熱。
簡青不知道什麼時候湊了過來,給了他一個?輕柔的吻。
塞繆爾談不上憤怒或者失望的情緒,在這一刻徹底偃旗息鼓。
不、不行!
他可是沒這麼容易哄好的,至少……也?要再親兩下!
塞繆爾的那條尾巴卻情不自禁的違背了主人?的想法,輕輕地搖晃起來,潑灑出一串代表著?“愉悅”的水花。
“嗯。”簡青說,“我也?愛你。”
塞繆爾沉默兩秒,臉上的神色卡了殼。
無人?知曉,這位海底霸主,令人?聞風喪膽、談之色變的兇猛海獸,被簡青這一句直撩弄得心底發癢,像是有?一千個?海膽輕輕擦過掌心,帶來一陣難以言喻的戰慄感。
心髒也?在急速地振顫著?,像是名為愉悅的火山就此噴發,連肋骨都無法抵擋住失序的心跳。
塞繆爾湊上前,輕輕地吻住對?方毫不抗拒的唇。
終有?一日,潮汐枯萎,月亮老去。
我仍然愛你,至死不渝。
·
他們來到?這裡另一個?目的,就是來尋找塞繆爾的母族。
據塞繆爾所說,他在未成年期的每一次沉睡和蘇醒,伴隨著?的都是埋藏在基因和骨血中記憶的蘇醒。
按照他天生就擁有?的記憶,這個?週期,他的母族會在這片海域遊蕩。
簡青陪著?他找過很多次,但是仍然一無所蹤。
人?魚一族似乎知道他們要來這裡,但因為上次不愉快、不友好的會面經歷,默默地躲了起來,不願意再見?塞繆爾這個?背離同族的叛徒。
簡青對?長生沒有?什麼特別?的嚮往,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並不害怕自己的一生短暫,而?是害怕他的一生沒有?為這個?世?界創造出任何的價值,不存在任何意義。
他曾經勸說過塞繆爾,這個?人?魚的賜福並不是非要不可。
但塞繆爾對?這個?卻有?一種?近乎偏執的執念——不僅僅是白天,他會獨自遊向遠海,後來甚至演變成了黑夜,在簡青入睡之後,他就偷偷的游出去,獨自尋找。
好幾次,當簡青清晨從睡夢中醒來,得到?的就是一條精疲力竭、蔫巴巴的人?魚。
他說:“沒事?,塞繆爾,不用?這麼辛苦的。我們不需要那個?也?可以。對?人?類而?言,這麼長的壽命,應當算是強求。”
塞繆爾卻搖了搖頭:“簡簡,我希望你能?在我身邊。”
他望向簡青的那雙眼睛裡透著?濃烈的悲傷和不捨,他握住簡青的手,眼睫抬起:“……我希望在很多很多年以後,我們還?能?在一起。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