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房間內變得更加寂靜了。
顧流明的目光跟隨著簡青,落在了他蒼白的脖頸上。那是人類身上最脆弱的地方,只要用觸手輕輕的圈住,收緊,絞纏——他就會聽見那道頸骨斷裂的、令他無比愉悅的脆響聲。
他震顫的眼球隨著他的靠近平息下來,密密麻麻的複瞳在此刻全部擠到了一個角落,窺視著簡青的側臉。
好香。
好香!
好香!!!
他的心髒……
好香。
這樣的香氣暫時安撫了暴怒而躁動的深淵種。
殺了他!
不、不行……
殺了他,他的心髒就沒有了。怪物的半個心髒,已經成為了這個人類身體裡的一部分。
他依循著本能,微微勾著頭,鼻尖貼著簡青脆弱的脖頸,低低地嗅聞著。
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好香。
他的心髒……好香啊。
簡青的心髒在胸膛中疾速跳動著,他感受到了靠在自己身上的顧流明的放鬆。
他在心裡默數著——
三、二、一。
幾乎在他倒數結束的同一秒,腦中那道監視的目光消失了。
簡青終於鬆了口氣。
聯邦派來的檢測人員不可能一天24小時都線上——準確的說,他只有在自己和顧流明可能産生接觸的時候,才會上線,督促簡青好好履行自己作為顧流明“愛人”的職責。
只要心電監測到顧流明産生了“愉悅”的情緒,那麼,監視的目光就會撤退——就像現在這樣。
也就是說,在這些日子裡,他必須得和顧流明綁在一起,盡心盡力的扮演一個乖巧懂事的“愛人”。
可現在,對方已經離開,他沒有必要再和顧流明擁抱在一起。
簡青扭過頭,扶在顧流明腰間的手輕輕的推了他一下,意圖是把自己和對方分開。
然而,他發現,顧流明並不像那些臥床休養的病人一樣孱弱無力,相反,他的力氣大得驚人。
簡青察覺了他的動作——
他們靠得極近,對方正側過頭,鼻翼微動,鼻尖眷戀地貼在他的脖頸上,溫涼的氣流吹拂過戰慄的面板,簡青甚至能感覺到他的眼睫撲閃時,擦過敏感細嫩的面板的感覺。
這距離……是不是太近了?
在簡青的記憶之中,顧流明是一個超群的、冷肅的科學家。說話的時候冷冰冰的,幾乎不帶什麼個人情緒,看不出喜惡。
難道真是患難見真情,他醒來後,發現只有簡青不離不棄的守候著他,於是悔不當初,準備和他好好過日子了?
簡青的目光落在對方線條利落又幹淨的側臉上,不過兩秒,就否決了這個猜想。
不太可能。
就算顧流明迴心轉意,也不可能和他黏得如此緊。就像……害怕他逃走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