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人好冷血呀~”眼前的忽然擺出來一份不認識我的表情,繼而開始用唐僧教育悟空的口吻對我說,“有時候太理智不是好事情,要相信感情,否則就不可能品嘗愛情的美好了……”
“好啊,我有空體會一下。”我招來了服務生,準備買單走人。
“這麼快就走呀?不吃晚飯了?”小妮子誤認為我生了氣,嫌她管教自己,“我剛才逗你玩的,別說別人的事情了,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聊我們公司新來的帥哥呢……”
“改天吧。明天還要上班呢。”我說著,結了帳,拽著她走出了茶樓。
晚飯是在爸媽那裡蹭的。打車回家,已經是晚上了。
我不確定自己現在開房門的時候心裡想得是什麼……
是恐懼,是期盼,是忐忑,是好奇……無論怎樣,進了屋門,我放下書包,未脫大衣,就走到了陽臺上。
我確定,我只看到了那幾個仙人球,和幾天前住進這個房子的時候一樣。
不過,我還是相信了月月的話,因為我記得她那天曾經問過我的問題:一個人是否可以靠著愛存在?答案至今都是否定的,因為我相信,一個人只能靠著麵包存在……可是如果是一個鬼,那就不一定了。
我想我有必要打個招呼,對這個我看不見的室友……
“葉先生,你好,我是李文。”大概需要個自我介紹作開場白吧,或者是介紹一下起因經過之類的,反正既然沒有人答話,我就要繼續,“我是,怎麼說,我是你的學妹,嗯,這也許不重要……我是楊明的同事,這個你那天或許知道了,還有……”
我故意停了一下,等著想象中虛無縹緲的回答,可惜,什麼都沒聽到……也許真的只有小孩子才能看見另外一個世界的東西吧……我心裡這樣想著,靜靜地靠在了陽臺的門上,就這樣過了不知多久,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一件我想應該可以徵求一下這位葉先生的事情:“我想你應該知道楊明和你妹妹正在離婚的事情……她一個人挺可憐的,我想搬到對門,去照顧她……”
“謝謝你。”我想我終於聽見了一個叫做聲音而非響動的東西……
“不客氣,我是不是不能看見你,像月月那樣?”我承認,對於這種詭異的事情,我不是沒有好奇心的。只是,我還知道應該把它控制在一個範圍內,不要膨脹,否則會爆炸。
話音剛落,我就在那幾盆仙人球附近開了一圈淡淡的輪廓,漸漸清晰,我看見了一個和泠雨長得有八分像的男生,很年輕的臉,當是停駐在了生命停止的時刻……
呵呵,我確定我的心裡是又樂了一下的:原來鬼是想讓誰見到,便能讓誰見到的,換句話說,原來鬼都不想見到我,可見我這個人有多麼沒有吸引力了。
我確定我在看到他的一霎那,最想問的一句話是:“你怎麼不住到對門,不住回你自己家去?”果然,我是個如此不感性且沒有溫柔憐憫心的人,這樣的人,活該被人討厭吧。
我不確定鬼是否都會讀心術,但是眼前的這位肯定是多多少少懂得一點,因為他開口便說:“其實我和他說好一輩子做鄰居的。我們都知道不可能,想著將來能做鄰居,就這樣一輩子看著,就很好了。”
我聽後沒說話,點了點頭:噢,所以你跑到我家來和他做鄰居。
“謝謝你。”他的輪廓有些飄渺,可是眼睛依舊黑白分明,比我見到的很多昏昏噩噩吃飽了混天黑的米蟲都要清亮透徹。
“別客氣。我也不過是鄰居幫忙而已。”我不知道這句話作為藉口有多大的可信度,‘遠親不如近鄰‘——現在看來的確是如此,特別是這種遠到了另一個世界的親人。
“其實,楊明以前就想買下這個屋子,和我做鄰居。可是……”他大概不用再說,後來的事情我已經聽不同的人用不同的口吻講述了很多遍。
“我想,他還是想和你做鄰居的。”我忽然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那天楊明想住進來,應該是為了守在葉泠雲房子的旁邊吧,說過做鄰居,這諾言還是沒有變的……既然諾言沒變,我想眼前的這個‘人‘應該不需要再擔心什麼了,“葉先生,我覺得你應該去面對他。既然兩個人互相放不下,為什麼不能面對呢?”
我終於把今天自己腦子裡所胡亂想著的那些關於“換位思考”的話組織了一下,講了出來:“也許你覺得不去打攪他的生活是最好的方式。可是,你怎麼知道他心裡想要的是什麼呢?你認為你這麼做是對他好,就像當初他對泠雨一樣。他一直以為他是對泠雨好的,只是這種好卻在最後徹徹底底的傷害了泠雨。而你現在這樣,你怎麼知道他不會因為思念而痛苦一生呢?他已經傷害了泠雨……你們還要重複多少次這個錯誤去互相傷害,順帶傷害別人呢?”
我初衷只是想輕巧地講一下這個問題,就當隨便提提……可是不知怎麼地,說到泠雨後,我忽然很心疼……出口的話一句比一句聲音大,最後竟然嚇了自己一跳。
“對不起,是我不好……”眼前的清俊少年忽然有些羞愧和不安,似乎是聽進去了一些我責怪似的勸告……
“你不用和我道歉,你肯定不欠我什麼,留著和應該說的人說吧……”我轉身脫了外衣,回了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