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劑擦著他的發梢紮進金屬臺面,瞬間腐蝕出一個冒著白煙的孔洞。
菲舍爾歪頭看著空掉的針管,神色變幻無常。他或許是瘋了,神經質地呢喃:“為什麼都不聽我的……”
如何去拯救自己的種族?
他一生都在追逐這個問題,不惜放棄自己的感情,放逐自己,背刺愛人,惡行累累,最終只是帶領所有人又走進一個深不見底的死衚衕。血脈相融,強行改變兩族的關系,是他最後一個賭注。
他賭人類會接受融合。
許襄安卻突然爬起來撲向他,傷痕累累的手抓著藏了許久的刀片,猛地往apha身上刺。
兩個文明的執劍人在這間混亂的實驗室裡,以最原始的戰鬥方式對決。誰輸誰贏,都會影響歷史的走向。
菲舍爾危險地側身避開,刀片只劃破了他的左臂。他反手扣住許襄安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許襄安疼得冷汗涔涔,小刀從掌心滑落,卻不服輸。
他用盡全身力氣,一個屈膝頂向apha的下”體。
菲舍爾被撞得悶哼一聲,鉗制稍松,許襄安趁機掙脫。他踉蹌著後退幾步,撞翻了身後的實驗器械,玻璃器皿碎了一地。
“這麼下三路的招數……”菲舍爾食指抹了抹手臂,帶出一條長長的血痕,赤瞳在昏暗的燈光下泛著妖異的光,“你居然也用得出來。”
“我還是小看你了啊。”
“所以你才會失敗。”許襄安喘著粗氣,目光快速掃視四周尋找可用之物。
菲舍爾卻突然笑了:“是嗎?”
他慢條斯理地從腰間抽出一把銀色的細長匕首。
話音剛落,匕首便脫手而出,直逼許襄安面門!
許襄安側頭閃避,刀刃擦著他的耳際,釘入身後的牆壁。
一縷金發隨之飄落。
apha又一次攻擊。
許襄安勉強格擋,卻被巨大的沖擊力撞得後背狠狠砸在牆上。
劇痛從脊椎蔓延至全身,喉間湧上一股腥甜,讓他被折磨了數天的身體更加虛弱。
菲舍爾掐住他的脖子,指尖摩挲著他跳動的動脈:“我最討厭跳梁小醜。”
窒息的眩暈感襲來,許襄安的視野開始模糊。
無限逼近死亡,他握緊從地上撿起的碎片,咬牙蓄積力氣刺向菲舍爾的側腹——
刀刃沒入面板,apha整個人僵住,來不及驅使自己的分化能力或者資訊素,便直直地倒在了血泊之中。鮮血染紅了他的銀發與心髒,一切歸於寂靜。
如果他不那麼傲慢,或許結局會不一樣。
許襄安站著俯視這個瘋子,眼裡閃過很多情緒,最終卻沒有下手補刀。
菲舍爾最好的歸宿應該是被押上戰爭法庭,讓世界宣判他們罪惡,讓苦難報以死刑。
草草敗在這裡,太便宜他了。
一片死寂中,oega緩了緩,隨便給自己包紮好傷口,換了身叛軍的制服,強撐起精神往季泊嵐的房間趕去。
………
季泊嵐被關押在東側的隔離艙,強制實驗了很多天。
這個蒼老的apha手部已經開始出現一些鱗片,渾濁的眼神裡不再含有意志。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人會拯救他,在菲舍爾的授意下,他知道了自己被光榮封為陸軍一級上將的訊息,明白自己必須當一個犧牲品了。
可在恍惚間,他卻聞到了一股熟悉的資訊素。
“醒醒。”
許襄安推開隔離艙的鋼門,身上帶著濃烈的酒精味和血腥氣,資訊素因受傷而外溢。
季泊嵐被束縛在特製的實驗椅上,手臂上插滿了輸液管,原本威嚴的面容此刻灰敗如紙。
聞到oega的氣息,他不可置信地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