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翎要他,他也要謝翎。
區區一點痛楚,能耐他何?
沈辭秋在心病痊癒後,已比從前更難以摧折,他試著自己也調動靈力,配合謝翎要把自己從那層層黑霧中拔起。
兩人都不輕松,他們彼此卷著較勁時不服輸,對外也從不認輸,成為彼此的扶持,察覺到謝翎呼吸已經繃到極致,沈辭秋在舌尖一咬,雙臂用力繞過謝翎脖頸,抬頭就狠狠吻了上去。
腥甜的血腥氣充斥整個口腔,沈辭秋咬破自己,也咬破了謝翎的舌尖,謝翎瞳孔一縮,被這更直接又特別的痛苦拽住了差點渙散的神思,用力咬回去的同時,一口氣把兩個人的靈力都調動到極致,猛地直起身,將沈辭秋從黑霧中撕下,徹底摘入他一個人的懷裡。
花叢嘩然,驚呼聲不斷,花瓣與葉簌簌作響,沈辭秋和謝翎卻在它們的驚叫中汲取彼此的血液與溫度,用力朝對方索取。
但隨著痛苦消散,這場角逐也從撕咬漸漸黏成了分不開的含弄與滾燙,痛苦時的用力一點點被啄吻成溫柔的依偎,急促的呼吸化成纏綿,不分彼此地融在一起。
等嘗盡了彼此的血與甜,兩人分開時,眼中都蒙了光,沈辭秋一雙清冷的眸子水霧氤氳,隔著霧抓不住謝翎的眼,繞著謝翎脖頸的手脫力往下滑了滑,搭在他身前,被吻得紅了眼尾,化了玉骨。
地上的黑霧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彷彿從沒出現,謝翎能感覺到周身經脈滾燙,靈力與經絡彷彿都被火滾過一遍,不難受,反而熨帖得渾身舒暢,暖洋洋得讓人忍不住喟嘆出聲。
他雖是血脈返祖,但跟遠古鳳凰的真火還是差了一截,如今得了傳承,真火淬新,才算是真正能媲美古老鳳凰的大妖了。
花叢也已經安靜了半晌,直到這時,才幽幽嘆氣,重新開了口:“以前也有仙尊被鳳凰摘走了。”
沈辭秋和謝翎呼吸尚未平複,聽到這話,不由都偏頭看去。
謝翎抱著人,想到此方天地,心說難不成之所以會是這樣的考核,是因為其中還夾雜了鳳凰先祖自己的記憶?
謝翎:“那位仙尊和鳳凰……”
花叢:“哼!”
它們哼地一聲,齊齊用葉子抱住花瓣,明顯非常不想搭理他,不聽不聽,臭鳥念經。
花海邊的湖泊上泛起漣漪,水波一點,一道飛旋的門便在湖中展開,花叢抖抖花葉,攆人:“快走快走!”
謝翎失笑,沈辭秋無奈地靠在他懷裡,謝翎抱著人就往湖中去:“多謝,人我就摘走咯。”
沈辭秋得了快雪時晴,算是受了它們照顧,此時不方便行禮,便朝它們微微頷首:“多謝。”
花叢把葉子放下,不好意思搖了搖花瓣,在他倆踏入湖中時,終於肯好好搭理人,大聲道:“要對仙尊好,要幸福啊!”
湖中傳來謝翎大笑的聲音:“一定!”
在此方天地從周圍開始變成星屑緩緩消散時,花叢中出現了兩道透明的人影,一人以繁花繪白衣,將春色穿在身上,一人張開羽翼,溫柔地裹著他。
“你們鳳凰是不是都這樣蠻橫。”白衣人說。
鳳凰虛影開口:“我可不蠻橫。”
白衣人就笑:“另一個孩子比鳳凰更適合養快雪時晴,我把花給了他,如今人間,也不知還有沒有其他快雪時晴的蹤跡。”
鳳凰溫柔道:“無論有沒有,新的花都即將播種,快雪時晴不會斷絕。”
“是啊,鳳凰一族也後繼有人,也不知他是你哪個族人的後輩,後生可畏啊。”
在飛散的光塵裡,他靠在鳳凰肩頭:“我們可以安心繼續沉睡了。”
鳳凰擁著他,閉上眼:“嗯。”
星塵散盡,鳳凰神像微光落下,大霧拂開,謝翎抱著沈辭秋重新出現在祠堂中。
遠古舊夢已去,且有新人來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