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在他耳邊哈哈大笑:“眾叛親離,眾叛親離!三個徒兒,兩個死得不明不白,一個如今躲得遠遠的,甚至不肯與你說句話,哈哈哈玄陽尊,瞧瞧你,金仙又如何,還不是孤家寡人!”
玄陽尊面無表情,任誰都看不出他正聽著人放肆的辱罵,他沒有生氣,但確確實實覺得心魔很聒噪。
心魔笑夠了,長長籲出一口氣:“我看在眼裡,就是覺得可笑,多有意思啊,你自以為能掌控別人,可連從小帶到大的徒兒也掌控不了,你為了在心魔之下修煉心性,營造出公正嚴明的模樣,幾乎連自己都要騙過去了,可假的就是假的,你實際上就是個自私自利的家夥。”
“沈辭秋是不是終於看出來你是什麼人,所以逃了?”
屋內的光芒落在玄陽尊腳邊,卻好像照不進他的眼,心魔還在繼續。
“從前他被圈在玉仙宗,被你雕刻得無情無欲,直到遇上個未婚夫,可能是終於得了趣,那小妖一下就把他的心思盤活,人也拐跑了。”
“活該啊活該!”
玄陽尊在心魔的嘲諷聲中巋然不動,心魔的黑影繞在他身邊,瞧著他的神情,呵呵笑:“我知道你向來看起來毫不在乎,但是……你真的不在乎?”
心魔隔空點了點玄陽尊心髒的位置,彷彿暗示他是心魔,他什麼都知道,可玄陽尊連一個眼神都不給他。
“說到徒兒,慕子晨也死了,他那點修為本來對付我時就不痛不癢,現在,我看你還有什麼招,玄陽尊,殺不了我,總有一天我會殺了你。”
直到這句話,玄陽尊才終於冷冷抬眼,威嚴的目光逼視心魔,心魔看他因此句話有了反應,又哈哈大笑起來:“果然自私,哈哈承認吧玄陽尊,你只在乎你自己!”
玄陽尊抬手一揮,心魔的黑影瞬間被他打散,飄飄揚揚,彷彿幽幽散在了空中,可它的笑聲不絕,仍如鬼魅般縈繞不去。
玄陽尊冷冷收回了手。
他不該讓慕子晨去蒼藍秘境,原本是為了讓他修為快快長進,好進一步幫他壓制心魔,沒想到慕子晨居然死在了那裡。
人死不能複生,他遲早會找到別的方法,對付這個心魔。
至於沈辭秋,玄陽尊確實沒明白。
他本以為沈辭秋興許是被謝翎迷了心智,不僅忘了師門,還耽誤了修行,可近一年沒有他的訊息,再次得知,沈辭秋竟已經是元嬰後期。
此等天資,已然超過了當年的自己。
他知道沈辭秋是自己弟子中天賦最好的一個,但按照他的預計,沈辭秋能在二十歲時突破元嬰,已是極致。
沈辭秋非但沒有耽誤修為,反而更上一層樓,說明他正事上還拎得清,既然如此,為什麼要單方面切斷與他的聯絡?
他的傳音玉佩,如今仍然聯系不了沈辭秋。
謝翎,是謝翎給他腦子裡灌輸了什麼東西?
謝翎對沈辭秋的影響已經遠遠超出了玄陽尊的預料,要想沈辭秋好好做回玉仙宗大師兄,謝翎不能留。
夜色下,玄陽尊眸色深深。
沈辭秋殺了鼎劍宗的溫闌,真的只是意外嗎?
溫闌是曾經最有望能成沈辭秋未婚夫的人。
如今鼎劍宗與玉仙宗的關系,岌岌可危。
蒼藍秘境的玉仙宗弟子可能是鼎劍宗人殺的,而如今去了相見歡的玉仙宗和鼎劍宗弟子大打出手後,無一生還,兩宗矛盾愈演愈烈,誰也沒得到好處。
究竟是巧合、時局變動,還是有幕後之人推波助瀾,刻意為之?
金仙之間互相制約,不可隨手做出滅人門派這等大事,鼎劍宗於玉仙宗還有價值,要想改變如今的關系……也還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