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秋完全軟作了雲,化作了雪水,連動一根手指頭的力都提不起來了。
耳墜的羽毛被人勾起,沈辭秋陷在暖烘烘的懷裡,輕顫著抬起水霧氤氳的眼,去看這片羽毛原本的主人。
鳳凰勾著饜足的笑,神情溫柔得能滴水,他順著羽毛往上,愛不釋手輕揉沈辭秋的耳垂。
“綁上了。”謝翎說。
“以後有什麼我們都一起扛,不準再為我不管不顧冒險。”謝翎說到這裡,又頓了頓,咧咧嘴,開心道,“反正你再受傷,我也會分一半,不聽勸大不了我們一起疼。”
沈辭秋眼眸動了動。
用了雙修功法“不負”之後,他能更加清晰感受到謝翎的靈力與所有,他們的神識也連在了一塊兒,與之前不同,這次他們成為了對方真正的半身,從內到外都鎖在了一塊。
這不是枷鎖,而是一根連著心髒與靈魂,永不會松開的紅線。
謝翎這次非要聽到沈辭秋說話,揉著他的耳垂要個答案:“嗯?”
沈辭秋耳垂都燙得快沒知覺了,他微微偏頭躲開了那隻討厭的手,往謝翎懷裡埋了埋,悶悶道:“嗯。”
謝翎愛死了他這副模樣,摟緊人在他發間蹭了蹭,發絲軟,心也軟,簡直要飄飄然。
他們終於完完整整擁住彼此,牽住了自己的魂。
從此歸鄉不獨往,心上人在夢中藏。
暝崖和孔清下午加晚上都沒有去打擾沈辭秋和謝翎,第二天一大早,正猶豫著要不要去看看兩人什麼情況了,卻是先等來了他們的聯系。
片刻後,四人在屋外彙合。
屋內已經被法術收拾得幹幹淨淨,被褥床單還被換了一套,桌椅也放得好好的,沈辭秋和謝翎依然戴著面具出現,兩人都換了身衣服。
因著偽裝,沈辭秋依然在雪衣外披了件緋色紗衣,只是這件是從謝翎儲物器裡拿出來的,顏色比先前那件更柔,若先前那件豔得詭譎,這件就暖如煙霞,雪膚瑩潤,紅綃月姿。
沈辭秋運著凝雪訣,發絲又變成了銀發。
謝翎則穿著一身玄衣文武袖,金線交織,飛鳥臂韝束出小臂流暢線條,長腿裹著武靴,英姿颯爽,意氣軒昂。
兩人之間昨日的那點僵硬煙消雲散,彷彿不曾存在過。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明明這兩人中間隔著一步遠,眼神都沒碰一下,暝崖卻莫名覺得他們更粘糊了。
這氣息,在魔族感知裡,簡直快像是一個人。
孔清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沒事了?”
這次回話的居然是平日幾乎從不提起自身事情的沈辭秋。
“沒關繫了。”
他們時時刻刻都能感知到對方的存在,無需別的手段或者咒印,性命相連,而且清晨他們說了些話,謝翎怕他那控制不住的心悸沒法立刻好全,不管是本尊還是分魂,總之至少留一個在沈辭秋身邊,最近都不打算分開,就時時刻刻粘著。
還有什麼不放心呢?
孔清真心實意鬆了口氣:“那就好。”
暝崖也欣慰,是啊,有什麼說開了就行,他道:“是這樣,父親知道我交了新朋友,也感謝諸位出手祝我取勝,想見見你們,諸位可否方便?”
魔尊要見他們。
沈辭秋和謝翎交換了一個眼神。
從前隔著面具,有時候他們猜不出對方的完整神情,但如今奇異的,他們就是知道面具底下此時是怎樣的眼神。
更加心有靈犀。
沈辭秋頷首:“多謝魔尊相邀,勞煩暝崖少主帶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