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辭秋勾勒著新得的符文,他如今對符文的控制愈發得心應手,這種古老符文的寫法也給他帶來了很大的啟發,他一邊試著複現,也一邊試著寫自己的符文。
時間再不知不覺中慢慢流逝,星子從窗外靜悄悄探頭,只安安靜靜陪伴著,就跟屋中某隻安靜了許久的小鳥一樣。
他寫完一張,而後嘗試運轉靈力。
先前他雖已經能修改符文,但也只是能往與原符文效用相關的路子改,但此刻底下每一筆符文都彷彿活了起來,一點點勾勒出與先前完全不同的形狀。
一道劍符,正慢慢變成火符的模樣。
直到最後一筆按照自己的意願完全修改完成,沈辭秋琉璃色的眸中悄然劃過光彩。
成功了。
他緩慢而綿長地撥出一口氣,下意識偏頭去看肩膀上的小鳥。
小鳥舒舒服服窩在他肩頭,閉著眼,這麼晚了,也不知道謝翎是在打坐修煉,還是仍在忙別的事。
他順著謝翎給的地方去送謝魘,但對目的地不算熟,只知道那似乎在烏淵附近。
烏淵本就是不安分的地方,它周圍當然也很微妙,但對不少人來講,的確也是藏身的好去處。
妖皇不會在乎哪個子嗣失蹤,一天兩天,或者是幾年他都不在乎,只要魂火不滅人還活著,就肯定還在修行路上走,只要爬到與他相近的高度,總能再度碰見。
若是爬不到,成了泯然眾人的廢物,那他更不會放進眼裡了。
謝翎把謝魘放在烏淵附近,膽子也挺大的。
慕子晨那裝著邪魂的陰陽鐲據說是在烏淵得到的……沈辭秋想到這人,眸光就沉了沉。
他只慢慢思索了片刻,整理著這些事,又權當是修煉之餘的歇息,喘口氣,想過一會兒後,又重新把心神換回符文上。
這次他不再用紙筆,開始用靈力在木牌上寫咒來練習。
他一旦沉下心思,就不聞外物,等再回神時,才發現謝小鳥不知什麼時候蹦去了矮桌對面,不在他肩上了。
小鳥依舊閉著眼,但靈息出現了微妙的變化,這種變化是隻有同樣修煉分魂化身術的人才能感受到的。
沈辭秋心神一動,放下了木牌,安靜看著他,不作打擾。
片刻後,那毛茸茸的鳥團重新化作一團火紅的靈光,而後形態改變,不斷拉長,慢慢變出了人形。
在沈辭秋的注視下,那光暈逐漸淡去,一道修長的身影凝結,五官成型,就連身上的飾物都要一點點捏出精緻的模樣。
須臾後,一個與本體一模一樣的謝翎緩緩睜開了眼。
他有些不適地眨了眨眼,眉眼間神情顯然頗為新奇,而後抬手,試著握了握,發現有些僵硬,指頭跟木偶傀儡似的,動起來沒那麼靈活。
沈辭秋剛凝出人形化身時,也費了段時間來適應這個彷彿與自身一模一樣,多出來的身體。
沈辭秋見他睜了眼,才出聲:“恭喜。”
分魂化身術再進一步。
四肢雖然還不習慣,但謝翎面上的表情已經能完全複刻,他眉眼彎彎:“阿辭。”
謝翎邊叫著沈辭秋的名字,邊習慣性往前一步。
然後新生的化身還不習慣,沒能馴服的四肢導致了左腳拌右腳,往前一摔——
沈辭秋下意識起身抬手扶住他,謝翎前一秒還心頭咯噔覺得自己丟臉丟大發了,後一秒看見沈辭秋的動作,腦子一轉,立刻順勢往沈辭秋身上一撲。
沈辭秋被他撲了個滿懷,還真以為這人格外不適:“留神。”
“嗯嗯!”謝翎心滿意足把下巴往沈辭秋肩頭一擱,根本沒有嘗試挪動手腳的意思,“這就是真正的化身,和先前感覺差別太大了,我還不習慣。”
沈辭秋扶著人,理解地頷首,一邊把自己先前琢磨的心得講給他聽。
謝翎似乎聽得很認真,沈辭秋說完,道:“你試試。”
謝翎貼著人,心口靠在心口,裝作努力使了點勁,然後洩氣:“糟,好像不行。”
沈辭秋覺得奇怪,難道是自己哪兒沒講明白?可憑借謝翎在修煉上的天賦,即便自己不講,也不應該。
雖然自己先前也不適應,但也沒僵成這個模樣。
就在沈辭秋思考到底是哪裡出現了問題時,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腰被某人悄悄摸摸抬起雙手,一點點慢慢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