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沈辭秋出去看看,未必是壞事,清冷久了被小妖一勾就動情,多見些人,或許就能明白謝翎算不得什麼。
況且妖皇宮比玉仙宗下的門人更為逐利,謝翎是真心待他?又能待他好幾時?
玄陽尊眸深如墨,淡淡品了一口茶。
慕子晨退出去,走遠後,他手鐲裡的邪魂才冒頭出了個聲,這次他陰鷙的嗓子裡竟帶了幾絲興奮。
“怪哉,玄陽尊身上有心魔氣息!”
慕子晨腳步一頓,驚訝地瞪圓了眼:“你確定!?”
邪魂早已完全寄生陰陽鐲,完美與陰陽鐲氣息融在一塊兒,哪怕遇到金仙,只要一動不動,半點魂氣靈氣都不用,就不會被發現。
有金仙在時,邪魂連慕子晨的識海都不敢連,就怕被看出問題,這會兒才敢吭聲。
“肯定沒錯!我是死魂,還吸過死在心魔手裡的修士,對這類氣息更為敏感,玄陽尊方才必然與心魔有過較量,才能在空氣中殘留下沒來得及散幹淨的心魔氣。”
慕子晨轉轉眼珠,不知想到了些什麼主意,乖巧的臉上露出不懷好意的邪笑來:“我還以為金仙高高在上毫無破綻……原來我這師尊不是啊。”
那可真是太好了。
他抬頭看了看月亮,心情極好地哼著小調走了。
同一輪月亮俯瞰大地,不同之處連夜色都不一樣。
東雲境內,這裡既然是妖皇早年愛待的地盤,自然也有宮殿,上面附著定時會清潔的符文,都不用打掃,只需要再放些東西,就能直接拎包入住。
孔雀青鳥們麻利地先收出正殿,供沈辭秋和謝翎住。
正殿是內外殿,東西格局,只要拉塊屏風,裡外就能隔開,互不打擾,按照謝翎的指示,他們在內外分別放了一張床榻,一個殿裡兩個房間。
沈辭秋住裡間,謝翎住外間。
這一晚,從相見歡奔到妖皇宮,又是渡劫又是殺人,離天亮也沒剩多少時間了,謝翎伸了個懶腰,從金玉宴開始,他都連軸轉好幾天了,今晚剩下的時間他打算拿來好好睡覺。
沈辭秋朝內間走去,謝翎處理了好些事,正渾身輕松,順口道:“晚安,阿辭。”
沈辭秋腳步停了停。
謝翎有時候蹦出些看似很新的詞,但其實總不難理解。
他頷首,也道:“夜安。”
沈辭秋拉過屏風,裡外間便成了兩個房間。
內間的屋子擺設沒有外間那麼華麗亮眼,可也都是好東西,雅緻非常,沈辭秋在床榻上盤膝而坐,他剛晉升元嬰,還需要穩一穩境界。
方才隨著雷聲在他腦子裡轟鳴的“謝翎”兩字好像終於消停了,骨頭縫裡的餘響安靜下來。
沈辭秋不知為什麼,又用神識瞧了眼儲物戒裡謝翎送的那枚耳墜。
他身上素來很少佩戴飾品,玉佩也不戴,更別提這麼醒目的耳墜。
沈辭秋看了兩眼,挪開神識視線,又停在一個油紙包上。
不知不覺,他儲物器裡帶著謝翎痕跡的東西好像多了起來,從冰冷交易的羽神淚,到送來的糖,再到耳墜。
那些糖,他放在這裡,依然從來沒動。
但今日沈辭秋看了半晌,而後將一直靜默擱在其中的那包金絲花蜜糖拿了出來。
油紙包外有保鮮的符文,因此糖一直沒化,開啟後,還是亮著琥珀色的蜜,散發著甜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