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尊不可能動手。
熾焰皇此話出口,溫相矛心中就一寒,只覺悲涼至極,他知道,起碼在今天,他肯定是沒機會親手為自己的兒子報仇了。
“師兄,師兄!”
慕子晨這時候站了出來,他淚眼汪汪,近乎祈求道:“事情不是你的錯,師尊一定會護著你,跟我們回宗吧好不好?”
慕子晨的話乍一聽是在擔心沈辭秋,但只要稍微一咂摸,就知味道不對:自己師父一片好心,沈辭秋卻要讓師門寒心,這不是他不懂事嗎?
加上慕子晨真情實感可憐不已的模樣,某些人心裡也難免泛起了嘀咕。
但心頭嘀咕聲剛冒了個泡,眾人就聽沈辭秋道:“小師弟,既然我無錯,那我該來去自由,與我的……”沈辭秋頓了頓才繼續,“未婚道侶在一起,又有何不可?”
對啊!眾人恍然,差點被慕子晨柔弱的模樣給繞進去了,沈辭秋去哪兒不是去,師父雖有命,可人家小兩口事先已約好,這師命不是故意為難人嗎?
而且慕子晨這般悽苦的語調,搞得沈辭秋好像再也不能回玉仙宗了一樣……怎麼著,沈辭秋去未婚道侶家裡住一陣後,玉仙宗就不讓他回了?
謝翎琥珀色的眸中悄然盈上笑,偷偷樂開屏,聽沈辭秋在人前一口一個“我的未婚道侶”,可真是讓人渾身每根羽毛都舒暢得不行。
而且剛剛玄陽尊想用金仙威壓壓自己一頭時,沈辭秋第一時間拽住了他。
他就知道,沈辭秋嘴上說得再薄情,心裡不是還在乎他?
就說某人嘴硬心軟啊。
沈辭秋一番話讓慕子晨的表演成了無用功,他沒辦法再留下沈辭秋,暗暗磨牙。
感覺碰了個軟釘子,有氣也只能憋著。
玄陽尊沉默不語,知道他絕不可能在此地與自己開打,熾焰皇也不再多費口舌,抬手撕開空間裂縫,率先讓自己的車架駛入。
雖然他轉了身,但金仙的感知可不是鬧著玩的,無論誰對身後的謝翎等人動手,妖皇都能第一時間回擊。
謝翎要回妖皇宮,孔雀族自然要一路護送,金玉宴之後的比試他們就不參加了,要跟謝翎一同離開。
玄陽尊不再說話以後,目光至始至終只落在沈辭秋一人身上,沈辭秋也一直默然與他對視,不卑不亢,不閃不避。
直到虛空通道大開,謝翎輕聲提醒他:“阿辭。”
沈辭秋這才垂下眸,他既然沒有與玉仙宗徹底撕破臉,便還是行了個弟子禮。
“師尊保重,待我陪過謝翎,”沈辭秋緩緩道,“定會到您面前請罪。”
——你我之仇未結,自然有再見之時。
玄陽尊一字未發,直到沈辭秋轉身之時,他突兀地問了句:“你現在的劍,從哪裡來?”
沈辭秋身形一頓,他沒有轉身,謝翎拉過他手腕就往通道走,一邊捏著扇子抬手一擺:“我送的,阿辭說這是他用過最好的劍——!”
通道隨著一行人的離去飛速閉合,謝翎的朗聲似乎還在震蕩不休,玄陽尊看著他們離去的方向,重回靜默之態。
給其餘人膽子,也不敢此時在玄陽尊跟前私語,傳音也不敢,只有痛失兒子的溫相矛顧不上那麼多,啞著嗓子開口:“玄陽尊,您可得為我兒做主啊!”
原本玄陽尊是打算將沈辭秋罰上一罰,也算給溫相矛交代,但總歸在玉仙宗內,不會讓他丟了命,這是最穩妥的法子,沈辭秋肯定也明白。
但沈辭秋走了。
如果差人去將他捉拿回玉仙宗,傳到別人耳裡,就會變成沈辭秋與玉仙宗齟齬不合,不妥。
玄陽尊沉聲:“之後我會讓人將賠償送至鼎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