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理哦了一聲,埋頭吃麵。但不知為何,心中越來越是煩躁起來,一時之間,居然有食不下咽之感。隱隱覺得事情很不對勁,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似乎已經明瞭,只等捅破最後一層窗戶紙,便可真相大白,偏偏死活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不禁臉上現出困擾之色。
此時便聽得那老頭霍元甲急匆匆的道:“老弟臺且慢用,老朽趕緊為那婆娘去請大夫去;呃,再次多謝老弟臺厚賜了。”
天理勉力壓下自己心頭煩悶,微笑道:“去吧,此事不可耽擱。惟願老哥早日請得郎中歸來,為尊夫人妙手回春,盡快康複。”
“承老弟吉言了。”那老者呵呵一笑,似乎笑得甚是詭異,轉身會了鈔,出門而去。
天理夾了塊牛肉,放進口中,慢慢咀嚼,不由長嘆一聲,道:“天下困頓之人何其之多,便是聖人,也未必能解救眾生啊。”
見酒肆夥計楞呵呵的看著自己,不由一笑,心道這鄉村夥計哪裡聽得懂我說的話,想到這裡,不由意興索然。向他招招手,問道:“夥計,此處距離仙羅城還有多少路程?”
那夥計呆愣愣的翻了會白眼,道:“還真挺遠的那,差不多還有四五百裡地的路程,客官,您是要去仙羅城?那我可要勸你,最好從小店多帶些食物,此去仙羅城,幾百裡路沒有人煙,更不要說是酒肆了,還是有備無患的好啊。”
天理笑了笑。正要說話,突然臉色大變:“幾百裡地都沒有人煙?那離此最近的村落有多遠?”
那夥計嘆了口氣:“這位客官,我都說這幾百裡地都沒有人煙了,哪裡還會有什麼村落?”說著斜眼看著天理,心道這人難怪如此大方,一出手就是一大錠銀子,原來是個傻瓜。
天理木然愣住,半晌。方苦澀的道:“那適才的那老頭……你有曾見過嗎?”
夥計翻了翻白眼:“這位爺玩笑了,如此年邁之人,絕少走這條路,若是見過,小的必然認得,此老卻是從未見過!這裡行人素來稀少……”
“砰!”一聲巨響,一張桌子頓時變作一地木屑,接著夥計便感到面前一花。剛才還坐在自己面前的青衣人已經沒有了蹤影,竟然如同傳說之中地鬼怪一般驀然消失了。
“我的媽啊。”夥計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連連磕頭,渾身顫抖,怪不得算命的說俺八字軟。易撞邪,今天這事,可不是撞邪了還能是咋的?
還未爬起身來,半空之中嗖的一聲響。一錠白花花的銀子遠遠飛來,正落在自己身前。不由驚喜的狂叫了一聲。難不成不是撞邪,是碰到財神爺了?!
天理整張臉色都有些發黑了,怒火幾乎從眼珠裡噴射出去!他現在自然已經知道,那所謂的霍元甲,根本就是淩天易容改扮地!想通了這一點,自然也就順理成章的明白了自己為何一直感覺不對勁的緣由,原來那家夥就在自己面前啊!居然還騙了自己一錠銀子!
好一個淩天。你居然敢喬裝打扮前來戲耍於我!
想到自己辛辛苦苦追蹤的目標,就大模大樣的坐在自己面前,自己居然還沒有認出來!還被那個該死的小鬼一口一個老弟臺的叫著自己,天理就恨不得馬上追上淩天將他的舌頭拔了出來!十六七歲地小屁孩,居然叫老子老弟臺!而我,而我,居然還……叫了他幾聲“老哥哥……”
“真正混蛋,該死的小鬼!”天理怒吼如雷!一生之中從來沒有如此生氣過。現在的天理。感覺自己追上淩天之後,能夠活活的將他生吞了下肚!早已忘記了自己諄諄告誡自己要冷靜的話!
天理輕功超妙。全力運功趕路之下,速度何等駭人!眨眼已經百丈之遙,拐過了轉角,天理看到一望無際地荒野密林,山巒蔥蔥,更是鬱悶的幾乎吐血!想到淩天喬裝的老者那惟妙惟肖的樣子,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遠遠地,前方一個小黑點正飛也似的趕路,天理看得清清楚楚,正是那“霍元甲”,呃不,正是淩天!一個六七十歲的“老人”正在飛速的賓士中!
天理大吼一聲:“淩天!你這個小兔崽子怎麼不去唱戲!”
淩天依然是那副困苦老者的面貌,轉身見天理遠遠追了上來,不由縱聲長笑,一邊向前急逃,口中卻道:“老弟臺,老哥哥要去請大夫,你也要看大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