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步走進門裡,只是沒想到宅院那麼小,一進來就看見賀關等人坐在樹下,齊齊轉頭看她,頓時心頭一凜,方才的對峙全讓王爺瞧見了?
該死,又落下壞印象!馬茹鈺有些懊惱,不過女人嘛,能屈能伸、以柔克剛,想要降服男人就得有幾分本事。
她迅速掛起溫婉笑臉,眼底有著兩分委屈、三點無奈、四寸哀愁,她走到賀關跟前,盈盈一拜。“妾身給王爺請安。”
賀關不叫起,一雙眼珠子像刀似的對著她。
馬茹鈺只能繼續屈身、固定同一個姿勢,她又不是武夫,能蹲上兩個時辰馬步,不過片刻,膝蓋就直打顫。
陸溱觀蹙眉,身為馬氏女不是她的錯,而堅持嫁進蜀王府,也不是錯誤決定,對所有女子來說,這都是門再好不過的親事,她恐怕是心急了吧,被晾了兩個多月,換成任何一個新嫁婦,都會想方設法見丈夫一面,至少把話給說清楚。
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律法上,罪不及出嫁女,她已經說動賀關,屆時馬氏一族伏法,便一封休書送她平安出府。
這門婚事無法帶給馬茹鈺幸福,至少為她保住一世平安,也算不虧欠她。
陸溱觀輕輕扯了下賀關的衣袖。
賀關看向她,她心太軟,這是好事、也非好事,若不是這種性子,程家後院一個小小平妻,能將她壓制至此?
不過最終他還是妥協了,冷冷啟口,“起來。”
馬茹鈺連忙起身。“多謝王爺。妾身得知王爺在此,便帶些衣物來給王爺。”
採茵眉頭輕揚,挺會做人的嘛,不鬧著要王爺回府,也不訴說委屈,而是貼心地送來衣物給王爺,只是……王爺幾時少了換洗衣裳?
兩名丫鬟端著銀盤上前,上頭各有一套衣服。
馬茹鈺彎下腰,溫柔地對賀璃說:“小世子,這是我親手做的衣服,你試試合不合適。”
阿璃雙手橫胸,偏頭望向她,挺漂亮的女人,只不過太虛假。
他不伸手接,也不讓人伸手,冷笑拒絕,“本世子不穿綢衣,只穿棉衫。”
這是觀姨說的,棉衫透氣吸汗,適合孩子,何況隱居在民間,幹麼把自己打扮成大老爺,他又不是李成功那廝,一身綢緞,打起架來三兩下就撕得稀巴爛。
馬茹鈺這才發現,連王爺身上穿的都是棉布衣,這和王爺的身份不搭呀!
她好聲好氣地道:“人要衣裝,佛要金裝,小世子模樣長得好,若是穿上綢衣,肯定會更俊俏。”
水水噘嘴反對,“這話不對,衣裳是用來保護身體的,當然要以舒服為重,我娘說,自信的人最美,最好的化妝品是微笑,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氣質,遠遠比衣服首飾更重要。”她說得振振有詞,說得馬茹鈺臉色青白交加。
哪裡來的野孩子?她狠瞪水水一眼,嚇得她往阿璃身後躲。
馬茹鈺是垂著頭瞪人的,她以為沒有人看見自己的眼色,但阿璃看見了,心底輕嗤一聲,果然是個再矯情不過的女子,對這個側妃,他不樂意打交道。
拉起水水,阿璃說:“走,我們進屋去。”
他的話是聖旨,水水當然乖乖順從,而且這個漂亮阿姨好恐怖哦……
說走就走,阿璃真不給臉,氣氛頓時僵住。
陸溱觀對著採茵擠眉弄眼的,採茵不樂意,但姑娘堅持,她只好上前。
“這是給世子爺的,這是給王爺的對吧。”她把銀盤一個堆過一個,四個全部收攏,說:“奴婢代替主子說聲謝謝。”說完,她也調頭就走。
這衣服不穿的話,留著賞人也可以,但這銀盤子就值錢了,難怪季方老是說馬側妃手裡的銀兩不少。
“還有事?”賀關問。
東西收下,她沒有藉口待下了吧。
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麼可以無功而返?馬茹鈺委屈地問:“不知道王爺何時回府?”
“該回時回。”
這話說了等於沒說,她又道:“王爺為何有家不回、流連在此?”
賀關不應聲,因為她沒有權力過問這種事。
這情景已經不僅僅是尷尬了,所有人都擺明不歡迎她,陸溱觀不懂,她怎麼還撐得下去?
馬茹鈺上前一步,輕輕拽住賀關的衣袖,柔媚道:“爺不回府,妾身一個人在王府會擔心、會胡思亂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