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人不能離開,在人生地不熟、孤立無援的蜀州,她必須有自己的人可使,他們都是爹孃精心挑選出來的。
“是。”柳管事應話。
“柳嬤嬤,你帶翠珊幾個跟我進府。”
“是。”柳嬤嬤應了聲。
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的翠珊硬著頭皮上前,將馬茹鈺扶回喜轎裡。
樂師們面面相覷,猶豫片刻後,整好隊伍,又開始吹打起來。
馬茹鈺連忙大喊,“停下來、停下來!”
敲什麼鑼、打什麼鼓,怕人不曉得她是從後門進的王府嗎?
可惜翠珊嚇得厲害,不敢待在轎邊,而樂聲太大,沒有人聽見她的叫喊,仍這樣一路吹吹打打,送嫁隊伍從大街轉到後巷,從後門把她送進王府。
馬茹鈺氣到差點沒厥過去。
她想像過幾百次自己的婚禮,卻沒想過會是這副情景,她委屈難受,她恨到想殺人,但她不會退縮,總有一天她會親手翻轉這一切,那些看不起她、對不起她的人,她會一一向他們討回來。
文二爺坐在書桌前,季方在他跟前來來回回晃著,晃得他頭暈,他連喊數聲,季方才肯安靜坐下來。
他奮筆疾書,將周大人的話寫在信紙上,準備讓季方往陸家送。
周大人傳的是皇上的話,京城那裡正等著大魚入網,在這之前,若不是怕驚動魚群,皇上很樂意替王爺把這個麻煩給解決掉,只不過眼下只能再辛苦王爺一回。
文二爺一面寫、一面笑,不過是個女人,能翻出多大的天?倘若安分,不過就是幾碗米養著,倘若不安分,就等著她生事唄。
信寫好,季方飛快起身,拿著信往陸家走。
他有滿肚子故事要說給爺聽呢,方才王府門口那幕實在太精彩,但更精彩的是那女人喜帕底下的那張臉。
京城第一大才女?京城十大美女?如果這排名能算得了數,他一定要去把那個負責排名的人揪出來痛打一頓,根本就是騙子嘛。
“季方。”他才跨出門檻,文二爺又把他喚進來。
“嗯?”頭轉、身不轉,季方等著文二爺下文。
“多問爺一句。”
“哪句?”
“馬氏,留或不留?”
“二爺,你忒愛說笑,皇太後送來的人,豈能不留?”
讓她難堪沒臉,讓她在王府後院無權沒地位,順道給京城的馬家人潑點髒水,事情也就做到頭了,難不成還真能把人送回去?再說了,若真要這麼做,又何必大開後門相迎。
文二爺呀,讀書人腦子彎彎繞繞多,可這種事是能轉彎的嗎?
“能。”文二爺篤定回答。
還真的能?季方來了興趣,關上門,像小狗似的蹭到文二爺桌邊,笑得滿臉燦爛。“二爺說說,留怎麼做?不留又該怎麼做?”
啪!一把扇子往季方頭上打去,沒見過這麼愛聽八卦的男人,這人肯定是男皮女骨。“要留,自然不能讓她生事,就得命人多加看管,一天管三頓飽,不許她多思多慮多說多動,連外頭接應的人都給斷了才好。”
馬氏女一個個都不是簡單的貨色,雖然不能省點事,直接把人丟進地牢裡,但他有本事讓她不坐牢卻如同坐牢。
“若是不留呢?”
“就得給她機會做做壞事,才能抓到老鼠尾巴。”
“倘若馬氏天生善良,不愛生事,是個安分守己的呢?”
人家就是樂意頂著側妃名頭,吃喝拉撒睡、安安穩穩過一輩子,他能如何?
“那就給點引誘、送點逼迫,有沒有聽過狗急跳牆?”文二爺撚起鬍子,笑得怡然自得,不過方才的情況大家都看清楚了,那個女人哪是個省事的主兒。
“二爺。”季方斜眼盯著他,緩緩搖頭。
“怎樣?”
“你知不知道你這笑……有多賊?”季方看著他滿臉心計、等著使壞的表情,不禁長嘆一口氣,他開始同情馬茹鈺了。
“不知道,但我肯定主子爺很樂意看我這張賊臉。”挑挑眉,文二爺笑得賊上加賊。季方自認辯才無礙,可是在文二爺跟前,他只能甘拜下風。不說了,一拱手,他跑得比什麼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