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揚聲喚人,不料身子發軟,隨即整個人摔跌在地上。
聲響傳到屋外,等在外頭的紫鴛輕輕撩開簾子往裡探頭,發現陸溱觀昏迷,她躡手躡腳地進屋。
她從懷裡掏出紙包,將白色粉末混在藥汁中,取調羹攪拌均勻後,一手掰開床上呂婉鈴的嘴,一手拿著調羹,準備將藥喂進去。
此刻,一抹黑色身影咻地鑽進屋裡,紫鴛沒看見對方是怎麼動手的,只覺得身子被輕拍兩下,緊接著就動彈不得了。
他冷冷地看了紫鴛一眼,把陸溱觀抱起,按了她身上幾處xue位。
陸溱觀緩緩醒來,看見魏旻,心情稍微放鬆下來,問:“你怎麼在這裡?”他沒回答,但目光堅定地望著她。
是採茵吧,那丫頭心細,肯定是怕她出事,才讓魏旻暗中跟著。
她用力睜開眼皮,看見紫鴛,略一思索便明白發生什麼事了,幸好有魏旻和採茵,否則她跳到黃河都洗不清。
陸溱觀輕聲道:“醫箱裡,第二層,紫色藥瓶。”
魏旻輕手輕腳地把她抱坐到椅子上,在藥箱中找到藥瓶,倒出兩顆藥丸,放進她嘴裡。
力氣漸漸恢複後,陸溱觀定睛望向紫鴛,事已至此,錢大夫人仍不歇手?她嘆了口氣,吩咐道:“魏旻,喊人進來。”
魏旻把藥瓶和紫鴛帶進來的藥粉都收進懷裡,走出屋子。他喊人的方式特殊,弄出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後,沒多久錢大人、錢大夫人以及幾個丫鬟嬤嬤便陸續進來了。
東窗事發?錢大夫人整顆心沉了下去,腦子飛快轉動,她得找個說詞把自己摘出去。
魏旻指指桌上的茶水說:“有毒。”再指指床沿的藥湯道:“有毒。”
在場的都不蠢,眼看陸溱觀虛弱無力地趴在桌上,而魏旻言簡意賅的四個字,已經把事情給解釋得清清楚楚。
然一個丫鬟怎敢用藥害人,自然是主子下令。
只是錢大人腦子清楚,心卻清楚不了,他這幾天就要返京述職,若是傳出後宅不寧的事兒,肯定會影響聲譽,這種事只能捂著掩著,萬萬不能張揚,若是讓他們離開……
他的視線落在陸溱觀身上,雖說她醫術了得,又救了婉兒和兒子,可是為著前程……錢大人不過目光微閃,魏旻已經感受到殺意,他一語不發,背起姑娘的藥箱,打橫將陸溱觀抱起。
錢大人伸手擋在門口,心想他們一走,事情哪還能掩得住,那些個和自己有仇的,一個個都睜大眼睛、想方設法揪出他的錯呢。
他暗自忖度,身邊有十幾個護院,定能將人留下,於是他指著魏旻的鼻子道:“爺沒開口,你們敢走?”
魏旻冷眼看他,嘴角微微地勾了一下。
“來人,有刺客,快把人拿下——”
陸溱觀眉頭一皺,這是恩將仇報吶。
“可知爺是誰?”魏旻淡淡一句,威嚴氣勢盡現。
但在他懷中的陸溱觀卻忍不住想笑,原來他也可以講這麼長的話。
“是誰?”
“魏旻,蜀王府。”銳利目光射出,冷笑銜在嘴旁,他的話不多,但表情把所有話全說了——想留人,也得看你有沒有膽子。
果不其然,錢大人膽子不夠大,聽見蜀王府,指著魏旻的手指開始發抖。
他居然是蜀王府的人?寒意瞬間從腳底竄起,他指控蜀王府的人是刺客,那蜀王府會指控他什麼,叛國?
錢大人反應相當快,在魏旻踏出門檻的瞬間,立刻扯開嗓門道:“陸大夫放心,下官一定查明事實真相,嚴懲兒手。”
陸溱觀仍舊虛弱,但聽見錢大人改口,還是忍不住笑了。“魏旻,狐假虎威,做得好。”
她認定魏旻拿王府頭銜唬人,殊不知他是怒火上升,不小心說溜嘴,沒辦法啊,這是身為王府人的驕傲,他們就是喜歡三不五時亮亮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