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陽比嚴簡憶、羅念大了好幾歲,小的時候只要他一有空,就會帶他們一起玩,雖然有些不著調,但人意外的靠譜。
嚴簡憶不太瞭解羅陽的情況,反正在她十五歲的時候,羅陽就成了她的保鏢,非常難甩開。
那些年裡羅陽還替羅念轉交了不少信,就是每一次轉交信的時候,他都會和嚴簡憶說很久弟弟心裡沒有他這個哥哥之類的話,還必須用讓人聽著很難受的做作語氣。
聽到嚴簡憶罕見地和他聊起以前的事,羅念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來,緊繃的眉眼也柔和了下來,“沒錯,大哥他一直都是這樣。”
“在我的記憶裡,大哥很少會真的和我們生氣,就算生氣了,他也會自己平靜下來,很可靠……”
羅念說這些話的時候,嚴簡憶轉過頭沒看他,但聽得很專注,不過心裡卻在為剛才扭轉的話頭暗暗奇怪。
為什麼她會突然不敢問羅念?為什麼她會突然不想看羅念?
兩個疑問一直到吃完飯了也沒解開。
可能是因為嚴簡憶只是為此感到疑惑,但她不急著找答案,也可能她根本不在乎答案是什麼。
把早飯吃完了李萍就匆匆趕回了家,偌大的房子裡一下就只剩下了嚴簡憶、羅念,還有負責家務的阿姨。
這個阿姨姓吳,和張姨不同,她性格嚴肅古板,不擅長談話聊天,更不喜歡和僱主多說話,談論和工作無關的事。
她做事一板一眼,覺得工作就是工作,老闆就是老闆,沒必要多和作為老闆的嚴簡憶閑聊,也沒必要和老闆身邊的其他員工閑聊。
比如羅念、李萍他們。
即使吳阿姨在這裡工作多年了,她依舊不喜歡和嚴簡憶他們多說話,不過卻意外地會和嚴簡憶養的那兩只狗多說話。
嚴簡憶很喜歡她這個性格,所以不管什麼事兒都能放心地交給她。
但也因為她這個性格,嚴簡憶為了讓她自在,只能盡量地忽略她,這樣才能做到不和她搭話。
對於一個愛說話的人,她真的要花很大的力氣才能剋制。
而現在一樓裡就只有嚴簡憶和吳阿姨在,羅念在半小時前就上二樓的健身房訓練了,嚴簡憶生理期不運動也懶得上去。
她看著認真打掃衛生的吳阿姨,心裡直犯癢癢,她想著她和吳阿姨也認識這麼多年了,應該能多聊幾句了吧?
便試探性地開口說:“吳阿姨……”
吳阿姨板著臉朝她看過來,“嚴老闆,有什麼吩咐?”
吳阿姨板著的臉她早就習以為常,但嚴老闆的稱呼,她還是不太適應。
聽到這個稱呼嚴簡憶心裡咯噔了一下,聽到稱呼後面的話,她心裡又咯噔了一下,渾身都不舒服。不用多說,她就知道她還是沒辦法和吳阿姨多聊天。
嚴簡憶笑了兩聲,“沒什麼,就是想和你說一下今天打掃一下我的房間。”
“好的老闆。”吳阿姨言語簡潔地回答。
面對吳阿姨把話說到這種地步就夠了。
嚴簡憶又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看著吳阿姨沉默地幹活,她還是受不了這種再怎麼樣對方都不會和她閑聊的沉默,起身拿著手機走上了二樓。
在她的身影從樓梯的拐角處消失後,吳阿姨的肩膀下沉,顯然是徹底放鬆了下來。
沒有猶豫,嚴簡憶徑直往健身房走。她這兒的健身房佔了二樓一半的面積,裡面的健身器材種類非常全,毫不誇張地說,比外面很多健身房的種類都要全。
健身房的門是半開著的,她沒敲門就直接走了進去,看清裡面的場景後,她停了下來。
羅念正在做俯臥撐,但他身上的衣服卻沒有全垂下,嚴簡憶能看到有一部分的衣服布料緊緊地貼著羅唸的身體。
也就半個小時,他身上的衣服就已經全被汗水打濕了。
而且羅念還不是一個愛出汗的人……
嚴簡憶才在心裡感嘆了一下他的訓練強度,他就抬起頭準確無誤地看向了她所在的位置,她沒有任何防備地對上了他的眼睛。
羅唸的眼神專注認真,看向她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變得淩厲異常,但很快,那一層帶著攻擊性的淩厲就褪了下去,變成了不知道是因為訓練才有的專注認真,還是摻雜著其他原因的專注……
畢竟在羅念看向她的時候,這樣的專注認真一直以來都是他眼睛裡底色,無論何時何地,當羅念望向她時這層底色從來沒有缺席過,不變的專注永遠守望她。
她面色不變地眨了下眼睛,早飯前的兩個疑問在此時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