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碩也早已扔下酒瓶,過來看見小姑娘臉色煞白的被兩個室友扶著,手裡的酒瓶子已經下去了三分之一。
“然兒?”齊碩沖過去把路然抱在懷裡。
嬌軟的小人兒帶著她特有的溫度,酒精的氣味淹沒了她身上原有的芳香,而比酒精的氣味更重的,是悲傷。
眼淚不住地從她眼眶裡流出來,落在她臉頰、鼻尖,打在他手背,竟然像是帶著無盡的悲傷和無力,最後在做著什麼不得不做的決定,明明是違背意願的,卻屈服著,只能如此。
“然兒,還好嗎?”
她現在一定胃疼的不行,齊碩心疼的想。
然而下一秒,小姑娘就抬起手來碰了碰他的臉,柔軟的觸感,動作裡帶著珍惜。
齊碩從未有一刻像現在這樣慌。
他感覺到了,她動作中帶著的告別的意味。
緊接著,她嬌軟的聲音就這麼傳入了耳朵裡。
“小碩哥哥,我們……分手吧。”
一句話說完,她好像已經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緊接著,身子終於放心的癱下去,任黑暗覆蓋了周圍的一切。
恍惚間,耳邊好像傳來小碩哥哥平時那好聽的嗓音大喊了一句“救護車”,但那聲音也很快變得遙遠了。
……
夢境,很沉。
把思緒拉入了近乎於沉淵的地方。
路然一個人坐在馬路邊上,腳下踩著的是高跟鞋,身上的套裝簡單大方,透著幾分成熟的氣質。
雖然看她的臉依然像是二十五六的樣子,可那其實已經是路然二十八歲的時候了。
二十八歲,公司剛剛開始出問題,路盛隆還在假惺惺的扮演他那個“好叔叔”的形象,而路然,已經不得不暫時放下自己的漫畫連載,到處跑應酬,跟各個合作方拉關系的時候。
那時候的齊碩也不輕松。
他有他自己公司的事情要忙,雖然有齊家做支撐,但畢竟他是公司的主要負責人,每天要處理的事情多不勝數。為了給路然幫忙,他從原本以技術為主、管理為輔的位置上,開始學習如何作為一名商人,去跟更多的商人打交道。
齊家給了他最大的支援,不論是資金還是人脈,都毫無保留的給他用。但畢竟,他不是齊宏。這麼多年從未作為齊家的人跟這些人聯絡過,這些關系對於他而言說遠不遠,說近也不算很近。於是他也開始沒日沒夜的跑關系,幫路然解決問題。
本以為公司不過是資金問題,齊碩甚至找齊宏幫忙,跟路家的公司達成了協議,做了一筆幾乎是送錢的買賣。結果呢?
資金的窟窿是越堵越大的,更可怕的是,這次交易還給了路盛隆機會,在路家的某些黑暗交易裡牽扯上了齊碩。
等路盛隆完整的抽身離開的時候,整件事就變成了路然和齊碩夫妻二人以公司的名義,打了法律的擦邊球。
一紙舉報信,足以讓兩人徹底萬劫不複。
於是路然一個人坐在路邊,看著被高跟鞋磨破的後腳跟的皮,嘴角默默勾起的苦笑,是對自己當下的境遇。
只是那時候她還不知道……
畫面一轉,就到了看起來高檔無比的酒席上。
齊碩跟眾人喝了一圈酒,然後出了門,坐上了自己的車。
頭暈腦脹的他,沒有發現駕駛座上的人並不是那個自己帶來的司機。
只是當最後發現的時候,一切都晚了……
“小碩哥哥,小碩哥哥……”
路然哭著吼著,在後面追著那輛從酒店駛離的車
一路上,周圍人傳來的異樣的目光,還有她高跟鞋折磨著腳後跟的疼痛,都被她徹底忽略了。
她喊著,追著,那輛車卻很快駛入了車流當中,失去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