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下來吧,”霍婷掏出自?己的手機,“回去之後問問ai。”
秦深說:“好。”
霍婷一向喜歡漂亮,她蹲在那兒鼓搗好久——挑選目標,最後終於找到一個三朵藍花在一起都能入鏡的,三朵藍花形狀顏色都很美,她接著又彎下身?子挑選角度——畫面裡,後面的山斜切下來,將畫面給?平均地切成兩半,上面是藍天、白雲,清新高潔,下面則是灰色岩石,三朵藍花居於整張照片的中心,一朵在上,兩朵在下,帶著鮮黃可愛的花蕊,岩石縫中有些雜草,春意盎然?的。
霍婷又調整焦點以及焦距確保花朵是清晰的,甚至把對比度也修改了下,才鄭重地拍下照片。
秦深又一直看她。
拍完之後霍婷自?然?把螢幕也轉向秦深。
秦深定定觀察了下,說:“好看。”
“至於究竟是什麼花,”霍婷說,“我回去查了再告訴你吧。”
秦深回答:“好。辛苦你。”
“辛苦什麼?”霍婷目光從?螢幕上輕輕地滑到他臉上,蹲在那兒,說:“是我應該謝謝秦檢指給?我。”
秦深頓了一下,回望向她,道:“沒事兒。”
5000多米的高山上,他們蹲在一叢花前靜靜對視了好一陣子。
最後霍婷站起來,說:“拜拜咯,花。”
她還拉了一把秦深的胳膊:“秦檢,你也跟它?們告別一下?”
秦深說:“它?們又聽不懂。”
霍婷卻道:“也許聽得懂哦。”
秦深搖搖頭,垂著眼睛看了幾秒那幾朵花,最後終於小聲說了一句什麼。
“?”霍婷問,“你跟它?們說什麼了?”
“藏語。”秦深嘴角微微一撩,一邊離開,一邊最後看了一眼霍婷,帶著點笑,“如果它?們聽得懂,那更?可能聽得懂這?個。”
日頭漸高,志願者們一路上去,就快要到a組終點了——5800米處的過渡營地。
“馬上就能到a組終點了!”領隊說:“大?家再堅持一下!”
眾人都應道:“好。”“好的!”
甚至有幾個人說:“捨不得啊。”“我們幹得正起勁兒呢!”
在過渡營地的附近,霍婷發現土層之下好像掩著一點垃圾,藏得極深,前面的人漏過去了,於是她又拿起鐵鎬,一下一下認真地敲,把周圍土都翻到一邊,彎下腰,撿起垃圾。
結果竟是一方手帕,髒兮兮的。
“這?玩意兒可有年頭了。”領隊正好在她身?邊,說,“這?個款式,上世紀80年代?的吧。”
“嗯——”霍婷展開那個手帕,發現像是親自?繡的,右下角是幾支玫瑰,寫著楷體“心心相印”,還繡著一個女生的名字。
見秦深也走過來了,霍婷說:“感覺可能是某個人遺落了的重要東西吧?定情信物之類的。既然?帶上來,一般人是不會扔掉的。”
“哎喲!”領隊簡直嚇了一跳,“小姑娘就愛想這?些。什麼定情信物啊,人家早就忘幹淨咯。”
“……”霍婷卻拿著那個手帕鋪在手上撣掉了土,又仔細看那個名字,道,“吳……芳蓮?”
秦深卻認真地給?建議:“我們可以收起來。回去之後發到網上尋尋失主。也許真能彌補什麼遺憾。”
“對啊。那就可以讓這?一趟志願活動更?加圓滿,幫了山,也幫了人。即使沒找到失主,這?個東西也可以留作紀唸啊。”霍婷抬起了頭,“不過,‘我們’?秦檢,怎麼你就有份了啊?這?不是我撿到的嗎?”
“……”秦深移開目光,想理一下領帶結可摸到領口?才發現今天並沒有穿制服,又把手指放下來,目光移回來,問霍婷:“不可以麼?我也好奇。”
“可以啊。”霍婷把那手帕揣進?口?袋,“那我們就一起找找。也許真有浪漫故事呢。兩個人一起做這?件事也有趣很多。就是——”
秦深問:“就是什麼?”
“就是,”霍婷又笑,“和我一起做這?件事的,是攔我的車查我行李又送來一份整改通知的秦檢,我可真是沒想到。畢竟我天天都在被你抓小辮子。”
“不好意思。”秦深瞥開眼睛又很快移回來,“但換個角度。和我一起做這?件事的,是設卡時送過我們一頓晚飯、以及做核實時送過我們兩杯溫水的人……我並不算‘沒想到’,我想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