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斬問:“霍珀?”
“嗯,edard hopper。”林柏鳴說,“被稱為繪畫界的?‘孤獨患者’,最擅長畫寂寥的?人生、摸不著的?孤獨。”
“……”張斬翻開手裡的?書。
都是慣常的?城市場景,然而張張透著孤獨——空著的?房間、開著的?窗戶;一束照亮房間的?光、一個凝望窗外的?人;看不見天空的?都市、推擠著彼此的?人群。
翻著翻著,張斬也被其中幾幅所觸動。
一幅叫作《陽光裡的?人》。在明媚的?陽光之?下是絕美的?室外風景——綿延的?山峰、金色的?麥浪。畫面?裡有一大群人,每一個都坐在一張小椅子上觀賞風景,可這些人整整齊齊,不說話?,也無互動,就齊刷刷地?曬太陽和欣賞美景。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觀眾就能從絕美的?景色當中看到孤獨。
另一幅叫《自助餐廳》。一個女人,在某個漆黑的?夜晚走進樓下的?咖啡廳,一個人默默地?喝咖啡。
張斬問林柏鳴:“你……”
“我好像還沒太講過自己過去的?事情。”林柏鳴依舊溫柔,“我的?父親是個商人,結婚之?後?出軌不斷,我的?母親因此終日飽受折磨痛苦不堪。這樣說可能會顯得矯情,但在我自己的?記憶裡,我一直都是一個人,所以我喜歡貝克特的?戲劇和霍珀的?畫作,但……”
林柏鳴的?笑?容溫柔而靦腆:“最近,我覺得,我終於?不是一個人了。我找到了一個可以一起曬太陽看風景、可以一起進餐廳喝咖啡的?女人。我等到了我的?戈多,我可以向其他人講話?,也能夠被其他人聽到了。”
張斬再次愣了片刻。
“學妹,”林柏鳴說,“我好喜歡你。”
說著,林柏鳴隔著禮物再一次躬過上身,吻了張斬。
輕輕的?、纏綿的?。
一吻結束後?,他的?雙眼凝視張斬,帶著深情以及溫柔,問:“學妹,我訂了一間這附近的?花園套房,還買了一瓶上好的?酒……去嘗嘗嗎?”
張斬:“……”
她知?道?這附近那家酒店的?花園套房,一個晚上要一萬塊。
張斬靜靜站了會兒,依然無法徹底忽略她心裡的?那點疑慮,最後?選擇直白地?道?:“對不起,學長。今晚的?話?,我覺得好像有點兒快。我想繼續相處一陣,再走那步。”
這回吃驚的?輪到林柏鳴。他看了張斬一會兒,失笑?道?:“好,沒關系,我們不急。不過,這麼不給面?子的?嗎?我還以為即使拒絕我,你也會說‘今晚太累了’,之?類的?。”
張斬說:“抱歉,但我看不到說謊的?必要。”
張斬自己其實知?道?她比較直白的?個性。這幾年她整個人自信起來,隨之?變得很少說謊。
她本人也感到神奇——原來,當一個人足夠自信時,他她會幾乎不說謊話?,因為“看不到說謊的?必要”,他們相信他們自己的?做法以及想法就是正?確的?,並不需要特意掩蓋。
“我明白了。”林柏鳴說,“的?確沒有說謊的?必要,是我狹隘了,你可以隨時說出想法,我一定會尊重?你的?。”
“謝謝。”張斬回答,“不過,謝謝今晚的?戲劇,還有畫作。”
“不客氣。”林柏鳴說,“能將?他們分享給你我很開心,心靈上又近了一些。”
“好。”張斬抱著禮物坐進了車,“那我們就走吧?”
…………
將?女朋友送回家後?,林柏鳴獨自一個人去了那間豪華套房。
林柏鳴鬆了領帶,又解了兩顆襯衫釦子,開了本來想與張斬一起喝的?那瓶紅酒,給他自己倒了一杯。
酒液落入玻璃杯中,清亮剔透。
點開微信,張斬已經到家了。
“……”林柏鳴轉頭望向房間正?中央的?那張大床。
此時床上已經鋪滿鮮紅色的?玫瑰花瓣,酒店的?人非常用心。
他走到床邊,拈起一片最大最豔麗的?,垂著眼睛看了半晌,隨手將?那花瓣扔進自己另隻手裡的?玻璃杯中,緩步走到落地?窗前?,看著外面?的?景色,喝了一口混著床上玫瑰花瓣的?紅酒,只覺渾身燥熱起來,他喃喃地?道?:“張斬……”“你什麼時候才?能屬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