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扒雞、酒釀板鴨、煎鵝掌、水煉犢、白龍曜、罐燜鹿肉、白灼熊掌,茄螯、醃篤鮮、金邊白菜、十八羅漢、三色銀鉤、白果蘆薈,蔥燒海參、紫金鮑魚、香煎龍魚、油燜對蝦、紅燒鱘魚、海鮮佛跳牆,糖蒸酥酪、胭脂鵝脯、梅花香餅兒、綠茵白兔餃、雲腿月餅、奶油松瓤卷酥,筍菜雞皮湯。六道葷菜,六道海鮮,六道素菜、六盤糕點和一道湯就這樣依次擺放在巨型圓桌之上。
涿州的八大鎮撫使此時坐在這裡誰都沒有動筷子,大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不語,因為涿州公劉謂崖還沒有出現,而且這八個人之中還有眼尖的已經發現了另外一個問題,這裡一共是十張椅子,恐怕待會兒要上桌的不僅僅是劉謂崖,涿州的那位世子恐怕也是要出現在這裡的。
鎖陽關鎮撫使米真用腳輕輕的踢了一下身旁的一個人,這個人五十歲上下的年紀,但是臉上卻看不到哪怕一點的皺紋,不僅如此這個人同在座的其他鎮撫使有著格外不同的一點,那就是這個人非常白淨,可以說他的面板已經不是白淨而是嫩白了,這個五十歲的小老頭的面板完全可以媲美未出閣的少女。
察覺到米真踢了自己一下,這個嫩白的小老頭便用餘光撇了米真一眼,而米真卻也沒有說話,而是假意咳嗽了一聲,然後便起身離開了,這白嫩的小老頭卻依然穩穩的坐在自己的位子上,雖然這小老頭坐在這裡絲毫不動,但是他的那一雙丹鳳眼卻一時半刻都沒閒著,他不斷的打量著周圍其餘的六位鎮撫使,見另外六個人都對著桌上的菜餚發呆,小老頭才放下心來,又等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餐廳。
不過就在這小老頭離開餐廳的那一刻,剩下六位鎮撫使幾乎都抬起了頭。
“看來有人跟殿下,跟咱們是生分了,學會開始玩心眼了啊。”,之前對於劉謂崖極為奉承的北辰關鎮撫使万俟成陰陽怪氣的說道。
只是這万俟成的話音剛落,自己身旁的另外一位鎮撫使便打了哈哈,“話不能這麼說,興許就是一陣尿急嘛。”
“哼。”,只是這話顯然並不能應付万俟成,万俟成冷笑了一聲指向剛才發話的那位鎮撫使,“桂倫,別以為我不知道。先前殿下病重的時候,八大鎮撫使當中就屬於你這個宗正關鎮撫使最不安分,別特孃的在這裡裝大尾巴狼!”
宗正關鎮撫使貴倫聽到万俟成的話便是臉色一冷,反唇回擊道,“放你孃的狗臭屁!万俟成,別仗著殿下慣著就在這裡為非作歹,殿下慣著你,老子可不慣著你!”
就在餐廳的万俟成和桂倫在眾人勸解下,依然還是要爆發全武行的時候,隔了一段時間先後離開餐廳的米真和另外一個白嫩的小老頭,已經在餐廳外一個小角落當中碰面了。
兩個人望著面前的一棵松樹,過了好半天也沒有人開口,最後還是那位白嫩的小老頭髮了話,“我說老米,你到底要幹什麼,你就直接說,別在這裡乾耗著,跟這乾耗著算怎麼茬啊?”
見那小老頭一臉霧水的看向自己,米真便嘆了一口氣,然後對他說道,“老衛,我真是有一肚子話想跟你說,只是現在卻又不敢跟你說了。”
聽到米真的話,被稱為老衛的小老頭便是一皺眉頭,不過只是片刻就明白了米真的意思,現在涿州公劉謂崖是一心要同朝廷掰手腕,用過去的情誼和現在的權利逼著所有的鎮撫使跟著他幹,而很顯然的是米真恐怕並不是很情願,甚至可能是完全反對的。只是如果現在說出來,恐怕就有叛主求榮的嫌疑,所以在沒有確定自己的心思之前,米真也只能說上這種抓不到把柄的話。
老衛便是一嘆氣,微微搖頭之後才對米真說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他造反這事兒確實是有些欠妥。”
“我跟你說實話,現在很猶豫。”,米真揹著手有些語重心長的說道,“過去咱們跟著他上陣廝殺,不顧生死,咱沒別的話說,就是跟他出生入死,殺就完了,別的咱也不考慮,也不用考慮,因為那是抵禦外侮,打的是敵人,揚的是莒國的威風。可是這一次他要跟朝廷掰手腕。”
老衛嘬了嘬牙花子,然後才說道,“這事兒我也搞不明白,他在這裡一縮就是二十多年,小三十年的時間,要幹早幹啊,怎麼想的能等到這個時候來。當初興宗爺立英宗當太子的時候,咱們兄弟沒少跟他說,直接反了就是了,論戰功誰特孃的有他多,憑什麼那個位子不是他的,可是他呢?猶猶豫豫、瞻前顧後,明明是有心造反但是嘴上卻抨擊咱們是無君無父。現在又搞這麼一出,何苦來哉啊。現在整個中土都亂哄哄的,要是有心就該跟虢國打,跟杞國打,自己人打自己算什麼?我們都這個年紀了,難道還要跟在他屁股後面幹這種事兒麼?跟朝廷掰手腕,能贏麼?必死的局啊。”
老衛點了點頭,伸手在米真的肩膀上拍了拍,見四下無人然後才同米真說道,“你的意思我明白,而且也贊同,只是這件事兒咱們不能在這裡聊,今天晚上找個機會咱們單獨談,另外有機會的話,我也找人探探口風,光憑咱們兩個人也做不成什麼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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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真又是一嘆氣,“老了,不能不服老,現在的莒國已經不是我們能夠攪動風雲的了。”
老衛先是一滯,然後便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
待到老衛和米真分別回到餐廳後不久,劉謂崖和劉景林便一塊進到了餐廳之中,見兩人到來,八大鎮撫使便趕忙起身,直到劉謂崖落座之後,八大鎮撫使才在劉謂崖的示意下坐了下來。
“本來我們是應該有機會常見面的,只是奈何我這個身體時好時壞的,所以不能常常到下面跟你們見面,所以這一次這麼難得相聚,就略備一下薄酒,咱們兄弟好好喝一場。”,劉謂崖說著便端起了劉景林剛剛為他斟好的一杯酒,然後朝著八大鎮撫使示意之後便喝了下去。
面對劉謂崖敬的酒,八大鎮撫使便趕忙起身,雙手捧起酒杯朝著劉謂崖做了一個敬酒的姿勢,然後便在劉謂崖一臉微笑之下將酒一飲而下。
只是被稱為老衛的那個嫩白的小老頭,在喝完酒之後便劇烈的咳嗽起來,一旁的米真便趕忙為他拍了拍後背。
“衛衝,你還是不能喝酒啊,哈哈哈。”,劉謂崖見此便是哈哈一笑,“我以為你在紫殤關能練一練,可沒想到你還是跟當年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