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庸城全城由深達近一丈的壕溝所隔絕,其中更是埋藏了不少的火油和釘板,同樣這樣的方式來隔絕攻城的可能。但是俗話說得好,人心齊泰山移,在投石器和箭矢、弩箭的掩護下,莒國剿匪軍派出大量的官兵透過沙袋、木板甚至是石塊對壕溝進行封堵。
如果說上庸城的內官兵還有著較強的戰鬥意志的話,可能這種對於壕溝的填充作業不會很順利,而且實際上在一開始的時候,這種作業也確實遭到了上庸城守城叛軍的頑強抵抗和干擾,從城頭上射下的箭矢,拋下的石塊甚至是金汁,在這些反擊手段的攻擊下,進行壕溝填充作業的莒國剿匪軍確實產生了極大的傷亡,而他們的目的也幾乎沒有達到。
皇帝和各級官員、將領不斷的對上庸城的叛軍們進行洗腦,不斷的告訴他們援軍即將到來,物資依然充裕,但是隨時時間的推移,即使是普通的官兵也漸漸的看到了真相。
大雪連天之中,莒國剿匪軍依然吃著豐富的肉食,可以透過木炭取暖,而守城的叛軍們只能透過燃燒那些存量稀少的木塊甚至是木屑來取暖,而吃到的不過是米粒日漸稀少的米粥而已,對,不但沒有肉食甚至連乾糧都沒有了。
號稱是固若金湯的上庸城是一座要塞,那麼一座要塞甚至連些存量都沒有麼?
有,而且實際上原本應該是極為豐厚的,起碼賬面上應該是極為豐厚的,讓這些官兵們堅持個三年五載是沒有問題的,那麼為什麼官兵們吃到的確實米粒日漸稀少的米粥呢?其中緣由實際上格外的稀奇。首先,上庸城的糧草也只是賬面上極為豐厚,近年來西域一直陷於內鬥,並沒有產生強權,對於莒國的威脅幾乎是微乎其微,於是上庸城城守對豐厚的糧草打了不少心思,多年來一直不斷的如老鼠搬家一般的盜賣糧草,而剿匪前期,也從這上庸城運出了不少糧草至於椒金山前線,因此如今城中的糧草也就只是能堅持三個月上下的樣子。其次,椒金山的土匪在宇文撼山帶領下,從椒金山流竄而去,又在上庸城校尉都統洪俊峰的幫助下入城,土匪的習慣便是燒殺搶掠,於是剛剛入城便對城守府,不但殺了城守而且還強佔了府內的女眷,其後又開始對城中的富戶鄉紳進行了劫掠,饒是聰慧過人的宇文撼山也被所謂的“勝利”衝昏了頭腦,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想到糧草的問題。
城中管理糧草的守衛正是其中一位富戶鄉紳的侄子,一聽說自己的叔父被人殺了,家也讓這群土匪給抄沒佔領了,一怒之間便直接在糧倉之中點了火,不過這場火併沒有完全吞噬,甚至規模也不大,因為很快洪俊峰就想到了糧草安全的問題,也就是在這位守衛剛剛防火不久之後,這場規模不大的火勢就被完全撲滅了,雖然是有所損失,但是實際上不是很大,是可以承受的。
不過,隨著宇文撼山的部下以及原本的上庸城校尉的幾次譁變,糧倉已經成為了城內各方勢力角力的重要戰場,控制了糧倉無異於控制了城內的秩序,於是幾次譁變都在糧倉周圍發生,失敗者也數次燃燒糧倉來做所謂“魚死網破”的鬥爭,於是乎,糧食又少了。
歷經了兩次消耗之後,宇文撼山格外注重糧倉的安全,於是在他的命令下,糧倉周圍的三條街的建築全部被夷為平地,透過移除障礙物保持沒有視覺死角,防止任何的埋伏,然後便是三千多名叛軍在此值守,防止糧倉再一次因為城內的譁變而產生損失。
不過,城中這麼大的動靜也引起了城外莒國剿匪軍的注意,於是在進行了縝密的計算之後,這個原本存在的地理位置就極為不合理,而現在周圍又被徹底夷為平地的糧倉,最終成為莒國剿匪軍的重點打擊物件,結果就是大量糧草被消耗,只有其中不到三分之一的糧草被搶救出來,而僅剩的這些糧草也必須優先供應“皇宮”和土匪們,於是在莒國剿匪軍四天幾乎是連續不多的攻擊下,在嚴重存在缺衣少糧的情況下,原本豪情萬丈的椒金山土匪,以及為了金錢賣命的叛軍都失去了信心,自然也沒有什麼戰鬥力可言。
曾因為在上庸城之戰中身先士卒、英勇作戰而發跡的楊玉蘭後來回憶道,“入城之後,無論是上庸城叛軍還是椒金山的那些土匪,已經沒有了戰鬥的意志,什麼叫摧枯拉朽,這就叫摧枯拉朽,我們面對的抵抗是可以忽略不計的。但是在城守府也就是宇文撼山那個所謂的皇宮,我們確實遭遇了抵抗,而且是非常頑強的抵抗。雖然宇文撼山是我們的敵人,雖然他只是個土匪,但是不得不承認的是,他身邊確實有著一批死忠,到死也依然忠誠於他的人。”
宇文撼山在椒金山天罡寨當寨主的時候,一共結拜了八位把兄弟,宇文撼山自然是老大,老二、老四因為宇文撼山要放棄椒金山而到上庸城來,同宇文撼山發生了分歧,後來直接離開了椒金山不知所蹤,老三是在同其他山寨火併當中受傷而死的,老五是在抵達上庸城前後不知所蹤的,老七、老八則是在連續遭受莒剿匪軍圍困攻擊後率部譁變,宇文撼山自然不能忍受這樣的背叛,在平叛後將這兩個人直接斬首示眾,看著“皇帝”的把兄弟都被處死,城內的譁變也逐漸減少了。因此,宇文撼山身邊唯獨只剩下了老九畢柏,也就是所謂的兵部尚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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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老四之前曾經幾次動員畢柏同他們一起離開,不過卻遭到了畢柏的拒絕,在畢柏看來,自己這位大哥的判斷是從來沒有錯過的,即使整個山寨都覺得大哥判斷錯誤了,但是到最終的結果卻依然證明大哥是對的,所以畢柏對於自己這位大哥有著一種天然的、盲目的信任和崇拜,只是隨著莒剿匪軍的攻勢來臨,畢柏也動搖了,他甚至當面請求大哥移駕出城,甚至差點因此而被大哥直接斬首了。
但是,即使如此,他也從未生出半點反叛之心,因為他是感恩自己的大哥的,如果沒有自己這位大哥,恐怕自己還只是個小土匪,什麼九爺,什麼兵部尚書那都是自己一輩子都無法觸及到的,人最起碼是要學會感恩的。無論結果如何,他是願意陪著自己的大哥走這一程的,哪怕是最後一程。
此時“大磬國”的“皇宮”四周,“御林軍”們手持著刀劍、盾牌嚴陣以待,這些“御林軍”都是天罡寨時期對宇文撼山最忠誠的戰士,而此時這批死忠的任務就是拱衛他們心中的大王、皇帝宇文撼山。
“怕麼?”,手持長刀和盾牌的兵部尚書畢柏看向一旁的一位御林軍問道。
“怕個球!人死,球朝上,馬勒個靶子的,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御林軍一撇嘴,非常不屑的說道。
“好小子,要是這次特孃的能活著出去,老子一定給你升官。”,畢柏聽了哈哈一笑,用力的拍了拍這位戰士的肩膀,非常欣慰的說道。
畢柏看了看四周死忠的御林軍,他們如今面對是如潮湧般而來的莒國剿匪軍,他們現在所做的事情就猶如是螳臂當車,這顯然就是必死的局了,繼續抵抗或者說是負隅頑抗是絕對沒有出路的,倒是投降還可能會留下活路,但是就是這樣的局面,即使他們只不過是從椒金山跑出來的土匪,但如今這些被稱為是御林軍的戰士們當中卻沒有任何一個人退縮,他們依然是堅定的站在那裡。
“對面的椒金山土匪們聽著!老老實實投降,把匪首宇文撼山交出來!本將軍可以饒你們不死!”,端坐在馬上的楊玉蘭爆喝道。
“放你孃的狗臭屁!”,楊玉蘭的話音剛落,畢柏就罵道,“老子拿到刀的時候,你特麼還是卵蛋!”
楊玉蘭面色陰沉,“本將軍不同你逞一時口舌之快!速速投降!不然格殺勿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