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水北鎮的驛站之中,燭火通明,莒國鴻臚寺少卿武見深同自己所謂的“外甥”凌雲隔桌而坐。
從呂府出來的凌雲,並沒有急於返回驛站而是在這臨水北鎮轉了很久,確認沒有人跟蹤自己之後才返回了驛站,返回驛站之後便直接來到了武見深的房間,將從呂尚那裡得到的幾乎所有資訊都告訴了武見深。
武見深聽了凌雲的話,便陷入了一陣的沉默,訊息量不是特別大,但是內容卻有些讓人難以置信,虢皇迎娶妃子這倒沒有什麼意外的,但是掌摑並囚禁了皇后,斬殺了醇親王的教習先生,調整了大量同醇親王有關的官員,而且還刻意阻斷了醇親王的訊息渠道。難道說虢皇已經決定罷黜醇親王的爵位,然後另外選擇儲君了麼?
“訊息準確麼?”,武見深看向凌雲說道。
凌雲點了點頭,“是從呂尚那得到的訊息。”,凌雲並沒有遮掩,而是選擇直接將訊息渠道告知了武見深,畢竟武見深是掌管莒國訊息渠道的人,呂尚在虢國是個什麼樣的角色,武見深應該是有所耳聞的,而且這些資訊非常重要,及時反饋回新安城是對莒國有利的。
聽了凌雲的話,武見深的眉頭便皺的更緊了一些,呂尚是什麼人,武見深還算是有一些瞭解,臨水北鎮的產業基本上都是呂家的,因此呂尚也有了“呂半城、真財神”的綽號,呂家有著自己的人脈關係,訊息極為靈通,只是不知道凌雲為什麼會同這個呂尚扯上關係,還是說他的師父貽清亦或者說是勤學殿的關係?不過武見深並沒有糾結在這一點上,無論同呂尚有關係的是誰,這都不是重點。貽清現在是莒國的內閣大臣、文華殿大學士、吏部尚書,更是國君陛下架下的第一謀士,既然國君陛下都那麼信任他,自己也沒有懷疑他的道理。
“這些訊息還有誰知道?”,武見深問道。
“回來之後,我便來到大人的房間了,現在恐怕還只是我自己知道。”,凌雲說道。
武見深點了點頭,“這件事兒,你怎麼看?”
凌雲想了想,“我總覺得,虢皇應該是因為什麼事情對自己這個兒子有了看法,而正是因為這種看法,所以才促使他才有了這樣的動作,而且促使他有這種想法的恐怕就是剛剛迎娶的那位元妃。”
“我也是這樣想的。”,武見深呷了一口茶,然後繼續說道,“不過,如果虢皇是真的打算對洛蘭動手的話,恐怕過去世人對於洛蘭的判斷就有錯誤了。”
凌雲聽了武見深的話,便是一挑眉毛,“大人的意思是?”
武見深又呷了一口茶,“這個醇親王是四年前才受封的,他是如今的虢皇洛覃的嫡長子,也是洛覃幾個兒子當中唯一受封為親王的一個,外界都認為洛蘭恐怕就是當今虢皇確立的儲君,而且從洛蘭受封為醇親王之後,虢皇便將幾乎所有的朝政都交給了洛蘭來打理,所謂的輔政監國,而虢皇自己則是遊山玩水,除了一些他必須出現的場合以及必須由他決定的事情之外,連內閣的大臣都很少能夠見到這位虢皇,甚至連咱們莒國每天舉行的朝會,在虢皇那也是不定期才會參加的。世人都以為虢國的大事小情都是這位醇親王洛蘭決定的,但是現在看恐怕不完全是這樣。”
凌雲想了想,“大人的意思是,實際上這只是一種假象,虢國的事情還是由這位皇帝操縱的?”
武見深點了點頭,“你想,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如果洛蘭知道的話,就不會這麼優哉遊哉的走了,而現在他似乎跟沒事兒人一樣,我不太相信這個洛蘭是那種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人,所以只有一種可能。”
“這些事兒他並不知道,或者並不完全知道。”,凌雲適時接上了話。
武見深滿意的點了點頭,“孺子可教也,既然如此,那就說明洛蘭的訊息渠道出了問題,或者是完全被阻斷了,如果是完全放棄了朝政的皇帝,那麼他怎麼可能會這樣輕易的阻斷了監國親王的訊息渠道?只能說明,最起碼他沒有完全放棄手中的權利。”
“所以,這一次恐怕虢皇和醇親王會有一番衝突?”,凌雲突然說道。
武見深緩緩起了身,一手扶著桌子,另外一手則輕撫著的下頜的鬍鬚,“恐怕是這樣的,如果操作得當的話,我們應該能夠得到一部分利益。”
說著,武見深忽然看見凌雲,“凌雲,這一次你立大功了。我是真想把你招進鴻臚寺啊。”
凌雲訕訕一笑,“家師的意思是,我留在暗處,恐怕行事更方面一些。”
武見深到沒有強求,“既然是你師父的意思,我也不強求,畢竟你師父聰慧過人,我還是很佩服他的。我會想盡辦法,將訊息傳回國內。不過事態明朗之前,我們還是待在這裡的好。”
“是,這臨水北鎮同莒國也就是一江之隔,進退自如,如果我們繼續深入到虢國的境內的話,如果事情有變恐怕連撤退都來不及,畢竟使團之中有永平常安公主和府爵兩位殿下,如果他們有了閃失,我們是承擔不起的。”,凌雲想了想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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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武見深起了身,推開大門,招來了不遠處的一名護衛,然後在護衛耳邊低聲說了幾句話,護衛聽了之後先是一愣,然後才點了點頭直接離開了。
武見深回到房間之後,便再一次做了下來,“我知道你應該有同你師父的訊息渠道,你也儘快將訊息傳遞回去,這個訊息越快回去越有利。”
凌雲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那咱們是不是需要將這些事情告訴府爵殿下?”
凌雲口中所謂的府爵殿下,說的其實就是先王英宗庶出的五子,當今國君的弟弟,袞州平東府府爵劉垚。
武見深搖了搖頭,“這件事兒暫時還不用同府爵殿下說,如果事情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再說吧。”
見武見深這樣說,凌雲也只能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在這驛館之中便發生了一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莒國先王英宗之女、永平常安公主突發重病臥床不起,這件事兒可不是小事兒啊,大婚的日期在即,這和親的隊伍才剛剛抵達虢國的境內,然後公主就病倒了,這顯然既不是什麼好兆頭也不是什麼好事兒啊。
原本就急著趕回淮陽城的洛蘭聽到這個訊息就是面色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