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再一次在這新安城的上空飄灑下來,小貴子將一件斗篷披在了劉煜身上,並且還為撐起了一把傘,亦步亦趨的跟在劉煜身後,生怕有一片雪花落在劉煜的身上。
按理說,這個時候劉煜是應該直接到靜書房去的,不過那是平時,而不是今日,昨夜原本應該是劉煜的洞房花燭夜,但是因為焦小白的緣由,劉煜並沒有能夠同淑貴妃圓房,而是連夜出宮去了天牢,後來又到靜書房待了一夜,無論是母后的叛亂、焦小白訴說的往事乃至於剛剛在崇文殿發生的一切,這一切的一切都讓劉煜感到身心疲憊,他現在只想趕快回到乾清宮去,因為那個女人還在崇文殿等自己,那個懂得他的心的女人。
此時的劉煜更像是一隻受了傷的雀鳥,有些急切的想要回到自己的巢穴,希望同自己的伴侶依偎、相擁,藉此驅走嚴寒和傷痛。
不過讓劉煜有些意外的是,此時在乾清宮的不僅僅是淑貴妃還有另外一個人,自己的二姐常安公主劉樺,乾清宮的大門敞開著,厚厚的門簾也被架了上去,兩個人正各自手捧一杯熱茶坐在門邊,望著門外的飛雪。
“見過陛下。”,見劉煜回來,無論是淑貴妃還是常安公主都趕忙飄然下拜,縱然一人是國君的姐姐、一人是國君的貴妃,因為在這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之中,對於天地宗親師的禮節絕對不能有錯。
“免禮,免禮。”,劉煜趕忙上前幾步,一手托住淑貴妃,一手托住常安公主。
“謝陛下。”,二人趕忙謝恩。
劉煜朝淑貴妃點了點頭,然後便對常安公主說道,“二姐怎麼來乾清宮了?”
常安公主有些猶豫,不過還是說道,“原本昨天就要見陛下的,但是陛下昨天太忙了,所以便今天來了。”
劉煜拉著常安公主坐了下來,接過淑貴妃倒的熱茶,呷了一口之後說道,“二姐是有什麼事兒麼?”
常安公主的神色有些暗淡,片刻之後才說道,“虢國那邊催的緊,要在年關之前完婚,宗人府和內務府已經把該準備的都準備齊了,鴻臚寺同虢國也談好了,準備這幾天就讓常安動身。”
劉煜聽了常安公主的話,便想起來了,和親是要有使臣的,像常安公主這般的身份是需要王子擔任使臣的,這件事兒後來自己一直也沒有安排。
劉煜沉思了一下,“二姐,你也知道,你這次和親是應當由王子擔任使臣護送的,不過咱們的情況你也知道,同輩的王子只有老二、老五這兩個人,要不讓老五回來?”
常安公主搖了搖頭,“不必了,陛下,常安此次前來也是想同陛下說,一切都不用那麼麻煩。”
劉煜朝著常安公主擺了擺手,“你是莒國的公主,是英宗的女兒,是我們的姐姐,不能讓他們有半點輕慢之心。孤待會兒就安排人讓老五回來,送你去虢國,另外禁軍、錦衣衛調撥出精銳…”
劉煜不斷的說著各種各樣的安排,但是常安公主卻根本沒有聽進去,她兩眼空洞,神色黯淡,陷入了一種神遊的狀態,直到聽見劉煜喊她,才反應過來,“陛下?”
劉煜知道自己這位二姐依然是不願意和親,但是卻又不得不遠去虢國,劉煜其實也很無奈,因為事情到了這個份上,如果貿然取消和親,莒國同虢國的局勢將出現翻天覆地的變化,兵戈相向幾乎是可以肯定的、註定的事情。
人有臉、樹有皮,普通人都會在乎面子,如果被駁了面子也會因此而動怒,國家亦復如此,國家失去了顏面,由此引發的後果要更嚴重,即使如今莒國強盛,他依然不能冒這樣的險,強敵環伺,劉煜也不得不防。
劉煜不禁嘆了一口氣,“二姐,你還是…”
只是劉煜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常安公主打斷了,“陛下放心,常安會踏踏實實的去虢國和親的。”,常安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繼續說道,“常安這次來,也想問問陛下,有沒有什麼需要囑託的。常安知道,那洛蘭是虢國的醇親王,是虢皇的嫡長子,是虢國皇位的繼承人,此次常安嫁到虢國嫁給洛蘭,應該能夠接觸到很多東西。”
劉煜聽了卻搖了搖頭,“二姐,孤不需要你去做什麼暗探,你只要安安全全、健健康康的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需要考慮。”
常安稍微瞄了一眼一旁的淑貴妃,淑貴妃便趕忙起了身,朝劉煜道,“陛下,臣妾先行告退。”,說著也不管劉煜的態度,便朝著常安公主施了一禮之後便轉身離開。
劉煜有些無奈的看著淑貴妃離去的背影,然後才回頭看向自己的二姐常安公主,卻發現常安公主此時也正看向離去的淑貴妃。
“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子。”,似乎是察覺到了劉煜的目光,劉樺依然看向淑貴妃遠處的背影說道,然後才回過頭來,帶著苦澀看向劉煜說道,“也很幸福。”
看國君笑容訕訕,劉樺微笑著繼續說道,“我來的很早,原本是想在早朝之前同你見一面,但是沒想到你昨天是在靜書房待了一夜,所以我和貴妃談了很久,知道了你們是如何相識,也知道了你們的一些經歷,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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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煜點了點頭,“孤原本以為就會在那鄞州待一輩子,有她在,陪著孤過一輩子也好,沒想到會到這新安來,如果不是這一路發生的這些事情,我們之間可能還需要更久的時間,才能更加信任、更加親密。”
劉樺點了點頭,神色複雜,既有對於國君收穫幸福的欣慰,也有為自己感到傷感的苦楚。
劉煜深吸了一口氣,然後微笑著對劉樺說道,“孤曾見過虢國的那位醇親王洛蘭,雖然時間不長,但是也有些體會,那個人很聰明,有禮有節,想來不會輕慢了姐姐。”
劉樺苦笑著搖了搖頭,“可是終究異國他鄉啊,客死他鄉,這…”
劉煜低著頭什麼都沒說,因為他並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這件事兒上,自己真的沒有辦法。
販夫走卒也好,還是王公貴族也罷,在這亂世之中,不過都是些浮萍罷了,人們總說中土四大國的領袖是可以左右天下蒼生的,但是誰又知道那龍椅之上的人也同樣有著許多的無奈。
難道他不想直接拒絕麼?他想,但是拒絕之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