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新朝新政,自從劉煜登上國君大位之後,新安城的百姓們確實體味到了這一點,首先是劉煜登基當夜天有祥瑞,一條金龍騰雲駕霧,讓這位年僅十六歲的國君成為了整個中土之中都備受關注以為君王,不為別的,光是這條金龍,就完全將劉煜比肩了黃帝、顓頊、帝嚳這等上古三皇五帝,其後劉煜在登基後的第一次早朝上就直接抓了內閣大臣、文華殿大學士、工部尚書錢繼偉,一開始民眾甚至許多的大臣都認為劉煜是公報私仇,接著打擊貪官來削弱太后針對於朝政的控制力,但是一切在熙和元年十一月初三也就是劉煜登基的第三天發生了轉變。
早朝一如既往的在莒國王宮中舉行,不過在早朝開始之前,在朝房之中一眾大臣們當中有相當一批人顯得萎靡不振的。
前一天的這個時候錢繼偉還以內閣大臣、文華殿大學士、工部尚書的身份等在這裡,但是一天之後這位一品大臣、朝廷的肱骨大臣就已經成為了午門外的冤魂了,錢家上前也全部都斬殺在了菜市口,而他的百萬家產也全部充公了。有道是狡兔死走狗烹,就算是當初廢君劉淼在位時同錢繼偉鬥來鬥去的而幾位大臣也不免有些哀傷,在這朝堂上起起伏伏的半輩子最後落得這樣下場,值得麼?
當然除了這種所謂的“同情”之外,還有另外一批人是因為害怕,這些人素來是同錢繼偉“過從甚密”的,他們同錢繼偉之間有著非常密切的利益輸送關係,更是錢繼偉控制下的清樓的常客,雖然錢繼偉已經死了,但是錢繼偉是否留下了關於這些聯絡的證據,而這些證據是不是已經到了國君的書案之上,這些人心裡是沒有底的。就在昨天,早朝之後許多大臣的府上已經亂做了一團,很多大臣的家眷已經連夜離開了新安城,府上的各種銀錢、金銀珠寶能搬的都隨同家眷一起出了城,帶不走的也全部砸碎了,甚至還有幾位大臣的府上已經無緣無故的著起了火。
朝房之中一片死寂,竟然沒有任何人說話。
刑部侍郎曹西臣朝身邊的禮部尚書秦啟偉使了個眼色,而秦啟偉卻微微的搖了搖頭,他是禮部尚書又不是都察院總都御史,錢繼偉的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哪知道去,不過按照秦啟偉的猜想這個案子一定大有玄機,錢繼偉一定能夠牽扯出一批人來,只是國君能不能處置的了的問題。
不多時,太監來傳,眾臣悄不生息的走向了崇文殿,這過程之中同在朝房時一樣,沒有任何人說話。
國君劉煜、太后章之涵很快進了崇文殿,各自落座,一眾大臣便趕忙撩袍跪倒,齊聲高誦,““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洪福齊天、壽比南山!”
劉煜微微一笑,“眾愛卿平身吧。”
“謝萬歲。”,眾人謝恩之後起身。
在劉煜的示意下,小貴子向前邁了一步,高聲喊道,“有本啟奏,無事退朝!”
小貴子的話音剛落,武英殿太學、太子少保、應州公劉謂宇便帶著幽州昭北府府爵劉佩雲、幽州朗寧府府爵劉森、袞州平東府府爵劉垚、涿州世子劉景林等一眾封臣出列跪拜,齊聲高誦,“臣等有本啟奏。”
“眾卿平身。”,劉煜說道。
“臣等蒙國君恩赦,從各封地前來參加國君繼位典禮,按祖制當返回封地,請陛下下旨。”,作為此間爵位最高的劉謂宇說道,封臣不得擅自離開封地,只有國君恩赦才能離開封地才能返回國都,與此同時封臣要離開國都也是需要國君同意的,否則視同謀逆。
“孤知道了。”,劉煜點了點頭,“各位封臣一路奔波,近來孤政務繁重,實在是無暇顧及各位封臣,既然各位封臣要離都,那早朝之後各位封臣便先留步,與孤共同用了午膳,孤也好聽聽你們對於朝政的看法,這莒國不是孤一個人的莒國,是劉氏的莒國更是莒國萬民的莒國,孤願意聆聽萬民的建言獻策。”
“萬歲聖明!實乃是莒國之幸!吾王萬歲萬歲萬萬歲!”,劉煜的話音剛落,劉謂宇便服拜於地,在劉謂宇服拜於地之後,崇文殿內的一眾大臣也趕忙跪拜於地口稱萬歲。
“眾愛卿平身。”,劉煜擺了擺手,見一眾大臣起身後才繼續說道,“還有沒有人遞摺子啊?”
就在這個時候,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孫聿修走出了列隊,手捧著一本摺子跪拜於地,“臣有本啟奏!”
一旁的小太監趕忙從孫聿修手中接過了奏摺,然後將摺子交給了站在崇文殿寶臺臺階上的小貴子,小貴子又將這摺子放在了劉煜面前的書案上。
劉煜並沒有書案上的摺子,他看了一眼崇文殿之中的一眾大臣們,此時此刻一些人的身軀已經開始顫抖了,摺子上寫了什麼,劉煜再清楚不過了,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向這些大臣們施壓。
劉煜沒有動書案上的摺子,而是嘆了一口氣,然後看向臺下跪著的孫聿修說道,“孫御史。”
跪在地上的孫聿修趕忙拱手應聲,“微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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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吧。”,劉煜微微一笑。
“謝陛下。”,孫聿修謝了恩之後才起身。
劉煜站起了身,繞過龍書案,站在寶臺中間掐著腰說道,“你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你遞上來的摺子不會像是焦閣老要錢的摺子,不會像是肖將軍要兵的摺子,而是要了贓官腦袋的摺子啊。”
孫聿修微微一笑,“回陛下,微臣是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做的就是監察莒國百官的事兒,遞摺子要麼是彈劾要麼是要人腦袋,不過這是微臣的本分,微臣責無旁貸。”
“好一個本分,好一個責無旁貸啊。”,劉煜也是一笑,“其實孤是盼著都察院關張的那一天的。”
孫聿修苦笑著搖了搖頭,“若是天下官員都清廉如水,那都察院一定會關張的,不過現在看都察院還不到關張的時候。”
劉煜頗為認同的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一眾大臣說道,“昨天夜裡這新安城可不太平啊,新安府府尹呢?”
“臣在。”,劉煜的話音剛落,便從文官的隊伍之中急匆匆跑出來一個人,此人正是新安府府尹馮希閔。新安乃是莒國的國都,因此從層級上要比其他任何的城池都要高一些,一城即為一府,而且一府之長也不稱府臺而是府尹。
“起來說話。”,劉煜見馮希閔謝恩起身之後,才說道,“孤聽說昨天晚上新安城很不太平啊,好像出了很多的事兒啊,你不說說麼?”
聽到劉煜的話,馮希閔的冷汗便流了下來,昨天晚上的新安城哪裡是不太平啊,簡直是一團糟啊,不過既然國君已經發問了,自己也沒有不回答的道理,馮希閔嚥了口吐沫說道,“啟稟萬歲,昨夜有賊匪在城內縱火,導致六位大臣的宅邸被大火吞噬,索性眾位大臣和家眷躲避及時,才沒有釀成重大傷亡。另外孫大人昨夜宅邸之中還衝入了賊匪,想要加害孫大人。”
劉煜抿了抿嘴,眉毛眉毛微微皺了皺,“你在新安做府尹有多長時間了?”
馮希閔想了想才回答道,“啟稟陛下,臣是寧和十九年蒙英宗恩賜做的新安府府尹,如今已經是第六個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