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內務府主辦許褳再回到靜書房的時候,卻發現那位“喜怒無常”的新君已經離開,至於去了哪裡卻沒有哪位大人能說清楚。
許褳面有訕訕,是走也不願走,而留也無法留,一時間便愣在那裡,自己實在是有些捉摸不透新君的心思,更是害怕因為今天的事情而開罪了新君。內務府一直是被王室死死鉗制的,這個負責宮廷衣食住行的機構竟然也只是個四品的衙門,而許褳呢還是因為飽受太后賞識才在數月前被提成從三品,但是在這偌大的新安城裡從三品那可是多如牛毛啊,如果說是內閣大臣們的話,無論是國君還是太后都會禮遇有加,對於自己這種小角色怕是根本就不會在乎,若是就因為這些安排被罷了官甚至是治了罪,可如何是好?
許褳這個人呢,是宮裡出了名的沒有好人緣,原因就是媚上欺下,搞得內務府的人都背地裡罵他,而其他大臣們也多是看不慣他那諂媚的奴才相,於是任由許褳站在那裡,也沒有人願意搭理他。
不過終究這個沒有好人緣的許褳算是太后一脈的人,於是內閣首輔焦小白便嘆了一口氣走出了靜書房,在經過許褳身旁的時候便輕輕咳嗽了一聲,並給了許褳一個眼神。
許褳也不是那種沒有眼力見的人,不然也不可能混到內務府主辦這個位置上,在靜書房又停留了一會兒之後便走了出去,找到了在不遠處正等著他的焦小白。
“閣老。”,許褳趕忙朝焦小白見禮。
“去跟太后說吧。”,焦小白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跟太后說...說什麼?”,許褳問道。
焦小白嘆了口氣,便在許褳耳邊低聲嘀咕了一陣子,然後便轉身回了靜書房,而許褳在自己低聲嘀咕了一陣子之後便跑向了永壽宮。
“那個貽清還有煙雨樓的小子現在都住在滕元閣?”,聽了內務府主辦許褳的稟報,太后章之涵便皺起了眉頭。
“是,臣原本想要阻攔,但是陛下態度堅決,所以…”,許褳並沒有繼續說下去。
“本宮知道了,下去吧。”,章之涵有些不耐煩的揮了揮手。
“是。”,許褳急忙退了出去,原本他還打算問一問今後如何對待新君,不過見章之涵有些不耐煩,許褳也不得不作罷。
見許褳退了出去,太后端起桌上的蓋碗呷了一口茶之後,揉了揉眉心,然後輕聲道,“伯彥。”
“太后,奴才在。”,屈伯彥趕忙走到太后近前,躬身道。
“你怎麼看?”,太后將手中的蓋碗放在了桌子上,眯著眼睛看向屈伯彥。
“恕奴才愚鈍。”,屈伯彥趕忙一拱手回應道。
“哼。”,章之涵冷哼了一聲,微斜著頭眯著眼睛看了屈伯彥一眼,“老狐狸,在本宮面前還要裝糊塗麼?”
“奴才不敢。”,屈伯彥趕忙滿臉堆笑,“奴才確實愚鈍,奴才覺得可能只是陛下想同那兩個人多說說話,或者也只是抬高他們的身價。”
章之涵微微搖了搖頭,在章之涵看來,今天劉煜所作所為的一切,都不是臨時起意,起碼並不是無意識的決定,而是有著自己深思熟慮的,他先是當著自己的面,給他的外翁以及先王后妃免去了見御駕的禮節,而後又告知御膳房每餐只能給他提供六道菜,在者就是讓貽清和杭既白住進滕元閣。想必這三件事,完全是在向整個王宮的各個角落傳達一個資訊,屬於他劉煜的時代來了,一個不同於以往的時代,一個全新的只屬於他決斷的時代,也想借此來表明他是莒國新君,未來的國君,他才是這個王宮之中的主人,整個王宮整個莒國都應該臣服於他。
想必過了今日,後宮的先王后妃們都會紛紛遞上摺子,削減自己的餐食用度,來配合新君的做法,藉著這種方式表達著同新君一心的這件事情。
同時,這也是對自己的一種試探,雖然都只是一些小事情,但是自己也不得不同樣削減用度,畢竟削減王宮用度並沒有錯誤,如果自己不削減甚至反對的話,必然會失去正當性,遭到朝臣甚至是百姓的厭棄。而讓貽清和杭既白一同住進滕元閣,恐怕在試探之外還有一種示威的意思。僅僅是這樣的三件事情就讓章之涵對自己這個小兒子有了不一樣的看法,四年的時間過去了,自己的這個小兒子不再是當年那個聽話的孩子了,或者說他當初只是在偽裝罷了。自己的這個小兒子有著完全不弱於大兒子的心思,甚至這種心思更深沉更加縝密,完全不同於大兒子那種大開大合的套路。
章之涵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然後問向屈伯彥,“靜書房裡,他們還說什麼了?”
屈伯彥將靜書房小太監回報的所有事情都同章之涵說了一遍。
“椒金山?圍而不打,困而不殲?”,章之涵揉著眉心想了一下,突然之間正揉著眉心的手停了下來,片刻之後章之涵便對屈伯彥說道,“把局勢圖拿來。”
“是。”,屈伯彥應聲便將局勢圖拿來展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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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之涵走了過來,瞧著椒金山的位置又是思襯了片刻之後,才喃喃自語,“椒金山?圍而不打、困而不殲,也不完全是衝著椒金山去啊,要真的是按照這一套來,恐怕他三叔就徹底睡不著了。本宮還真的是小瞧了這個小兒子,還是說他身邊的那個貽清真的是個高人?”
屈伯彥看了一眼地圖,便也明白了章之涵的意思,如果真的是派遣大軍圍困椒金山,自然能夠緩解甚至解決椒金山的匪患,而在此同時也會對椒金山北部的涿州形成壓力,到時候莒北五國和椒金山的重兵就會鉗制涿州兩翼,一直野心勃勃的涿州公劉謂崖恐怕就真的睡不著覺了。
屈伯彥想到這裡便是微微一笑,“奴才覺得那個貽清確實不是一般人。”
“哦?是麼?”,章之涵看向屈伯彥說道,“就因為新君把所有的功勞都記在了他頭上?”
“杭既白是煙雨樓樓主納蘭夕顏的首徒,是未來可能繼承煙雨樓的熱門人選。”,屈伯彥先是同章之涵說了這樣一句話,見章之涵微微皺起眉頭,屈伯彥便趕忙接著說道,“而這個貽清明面上是勤學殿一位長老的徒弟,但是實際上極有可能是勤學殿殿主楊宜法的親傳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