屈伯彥並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離開永壽宮的,當他再次回過神來的時候就已經站在了崇文殿前的大廣場之上,此時太陽漸落,夕陽的餘暉將原本就無比巍峨的崇文殿變得更加雄偉了起來...
屈伯彥瞧了瞧這座已經巍峨屹立百年有餘的宮殿,不知道為什麼心情一陣翻湧,不過他還是平穩了心情之走向了靜書房。
屈伯彥走進靜書房的時候,內閣大臣們正在奮力的批閱著六部和各州府上報的奏摺,並沒有人注意到他,屈伯彥不得不輕聲咳嗽了一聲,這時眾人才注意到如今在整個王宮中地位最高的這位半老的太監。
“屈公公,您這是?”,饒是已經做了內閣首輔的焦小白也不得不對眼前這位宦官客氣一些,上前拱手滿臉堆笑的問候。
屈伯彥此時的狀態完全有別於在永壽宮的時候,此時的他眼比天高,對於焦小白的滿臉堆笑似乎置若罔聞,他只是冷冷的說道,“咱家到靜書房是來傳太后口諭,各位大人聽傳吧。”
包括焦小白在內的內閣大臣們剛忙撩袍跪倒,抱拳拱手,“恭頌太后金安。”
屈伯彥點了點頭,“本宮已聞新君抵達順州之事,新君安危為莒國大事,內閣諸大臣當以此事為重,通令各州府即使奏報新君行蹤,護佑新君安危。另,本宮對順州州牧大義滅親之舉,甚為欣慰,自立國以來歷來提倡官民平等、以德治國,故予順州州牧晉為文華殿大學士兼刑部尚書,即可來都,入內閣。順州州督按禮法予以厚葬,繼任州牧、州督著內閣挑選後呈報。”,屈伯彥說道這裡看向依然虔誠聆聽的幾位大臣,“太后的口諭已經傳達完畢了,幾位大人還是儘快按照口諭承辦吧,咱家這就回永壽宮了。”
屈伯彥說完也不等幾位大臣應聲,便離開了靜書房。
要說聽完這個口諭之後心情最複雜的,自然就是如今的刑部侍郎曹西臣了,十五歲就進入刑部的曹西臣如今已經挑起刑部好些個日子了,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曹西臣可能會成為莒國曆史上最年輕的尚書的時候,這個偌大的泡沫輕易的就被太后的口諭戳破了。
“屈公公!屈公公留步啊!”,屈伯彥走的而有些急,這讓焦小白有些猝不及防,爬起來的焦小白一路小跑的追了出去,他還有話要問屈伯彥呢,沒想到屈伯彥卻走的這麼快,不過好在沒跑幾步,屈伯彥就已經回過身來了。
“焦大人。”,屈伯彥皮笑肉不笑的衝著焦小白點了點頭,“不知道焦大人是沒聽清楚太后口諭還是?”
“太后口諭,老臣聽清楚了。”,焦小白一邊擺著手一邊喘著粗氣,“不過,之前老臣託屈公公問太后的事情,不知道有什麼結果了?早朝再不開的話,不太合適了。”
在此之前,焦小白透過屈伯彥向太后通報的時候,就曾經讓屈伯彥問太后,早朝什麼時候恢復,近日以來面對堆積的奏摺,內閣就算是開動全力也沒有辦法及時消化,畢竟過去很多事情是在早朝上就能夠解決的,而現在因為早朝不開,所以很多事情都改成了遞摺子,所以包括六部在內的在都衙門基本上大事、小事都在摺子裡羅裡吧嗦的說著不停。倒不是焦小白想偷懶,但是這種方式確實效率低下,恐怕長此以往會耽誤了大事。
屈伯彥冷眼看了看焦小白,“焦大人,太后說了她是個婦道人家,老是把持著早朝是不合適的,眼麼前的問題是太后不臨朝,這早朝就沒法開,太后臨朝又不太合適,所以這些事情還是由內閣主理吧。”,屈伯彥見焦小白還要說些什麼,便一抬手製止了,“焦大人,不,該叫你焦閣老,早朝的事情太后已經下定了決心了,你也莫要在進言。”
焦小白無奈的嘆了口氣,“是,老臣明白了。”
屈伯彥轉身就要走,不過剛走出去一步又轉回身來,走到焦小白近前壓低了聲音說道,“焦閣老,咱家還有句話要說。”
焦小白見屈伯彥如此,便趕忙畢恭畢敬的說道,“老臣洗耳恭聽。”
屈伯彥微微一笑,“內閣是太后定的內閣,你是太后定的內閣首輔,所以啊做事一定要盡心盡力,這樣的話才能將一個好好的莒國交給新君。當然,這是咱家自己的意思,閣老好好想想。”
焦小白聽了便是一點頭,這種暗示也太過於明顯了,什麼是他自己的意思,這分明就是太后的意思。不過焦小白還是表現出十分的感激,他將手伸進了袖子,然後一把握住了屈伯彥的手,“感謝屈公公的教誨,老臣一定為莒國為太后盡心盡力,一定將一個一切太平的莒國交給新君。”
屈伯彥看了眼被焦小白握住的手,便是一笑,“下不為例。”
“是。”,焦小白也輕聲的笑道。
“對了,咱家還要送給閣老一句話。”,屈伯彥又是一笑,然後將嘴巴湊到焦小白的耳朵旁輕聲說道,“院子裡的東西該清一清了,堆太高的話倒的也快。”
“這...太后...”,焦小白自然明白屈伯彥是什麼意思,趕忙要問,卻被屈伯彥握緊的手製止住了。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
“太后兩耳不聞窗外事,不過誰知道趕路人會不會聽見些什麼呢?畢竟是那麼嫉惡如仇的人。”,屈伯彥笑著拍了拍焦小白的肩膀,“焦閣老,回見。”
“屈公公慢走。”,焦小白趕忙衝著屈伯彥的背影拱了拱手,直到屈伯彥的身影消失在眼前才轉身回了靜書房。
“曹大人,別灰心你這才什麼年歲,老夫當侍郎的時候孫子都快參加科舉了。”,自從焦小白追著屈伯彥離開靜書房之後,內閣的幾位大臣便開始勸解曹西臣,畢竟眼瞧著要一步登天成為刑部尚書了,結果中途卻被遠在順州的黃其武截胡了。
“大人說的哪裡話,我這才疏學淺,能夠坐上侍郎的位置已經對天恩感激不盡了。尚書的位置是不敢覬覦的。”,曹西臣趕忙擺了擺手說道,這個時候曹西臣更加明白了父親曾經的話,曹老爺子在世的時候曾經說過——三等的戲子才做戲,二等的戲子在經商,一等的戲子都在官場。那個時候自己尚還年幼,根本沒有體會父親話裡的玄機,如今回過頭來看一看才發現這話說的極為真實,而如今自己也漸漸成為了那“一等戲子”。
“這樣想就好,等忙活好了,我請你吃酒。”,秦啟偉拍了拍曹西臣的肩膀說道。
“我說秦大人,您真是心大,我這事兒算是泡湯了,您就不怕禮部尚書的事兒也成泡沫了?”,曹西臣笑著對秦啟偉說道,秦啟偉可是禮部侍郎,如今工部尚書和禮部尚書都被關在了大牢裡,所以內閣之中都是由兩部的侍郎參與。太后的口諭裡可沒說關於工部和禮部尚書的事兒。
“嗨。”,秦啟偉哈哈一笑,“這事兒不急,再說了,也不光是禮部尚書,工部胡大人不也沒安排麼。”,說著秦啟偉還看向了一旁的工部侍郎,工部侍郎見秦啟偉將話頭繞到了自己身上,只是嘿嘿一笑並沒有多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