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不棄看著桌案上的酒杯,杯中酒水盪漾著清澈潔白的波紋。
老人眼中露出一絲追憶之色,很快又恢復如常。
他看著那率先發難的東虞郡王,聲音沙啞,說道:“郡王殿下可知,為何這次是老夫來當這南曜的使者?”
林莫微微皺眉。
說實話,這正是他最不解的地方。
就算南曜那邊再重視這次和談,也不應該把這一路大軍的主心骨給推到託天城來,何況這位塗帥如今身子骨看著可不怎麼硬朗。
見這東虞郡王沒有說話,老人目光又轉向這次宴會的主人。
老陸摸了摸下巴的鬍渣子,笑道:“託天城與南曜明光城相距千里,來往不便,和談這種大事肯定要有一個做得了主的。塗帥德高望重又深得南曜國主器重,談判這事兒除了您老,其他人還真不一定乾的來。”
塗不棄聞言,不置可否。
他端起桌案上的酒杯,沒有喝,只是輕輕嗅了嗅,而後輕聲感嘆道:“託天城最正宗的仙人釀,其實是城郊徐老二的醉仙坊。”
“可惜,醉仙坊五十幾年前被一場大火給燒了,釀酒的秘方也不知所蹤,如今市面上的仙人釀,呵呵,不過徒有其名而已。”
“哦,還有這等事?老陸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陸餘中砸了咂嘴,又指著坐在對面的葉花,笑罵道,“原來是這小子拿假酒來糊弄塗帥,難怪塗帥興致不高。”
葉花兩手一攤,苦笑道:“幾位大人,咱們喝的這酒,一罈頂望海苑一套宅子。假酒能賣到這個份上,小弟我也只能認栽了。”
說完,他又抿了一口杯中酒,經那位塗帥這麼一說,果然覺得這酒差了一點味道。
酒喝到他們這個份上,不一定要這酒多好,但一定要夠稀罕夠貴。三十年份的“仙人釀”頂了個山寨的名頭,這一下子可降了好幾個檔次。
蘇圖沒這些土豪貪慕虛榮的毛病,他一臉肉痛的看著眼前的酒杯,心道這樣一杯如果能折現那該多好。
沒辦法,現在家大業大,日後努力一下,說不定人口會越來越多,不由得他不精打細算,未雨綢繆啊。
林莫也不在乎這酒是真是假,又開始煽風點火,說道:“塗帥身為赤旗軍主帥,竟對這託天城大小事務瞭若指掌,連幾十年前一座小酒坊被燒都知曉,在下實在佩服!”
坐在西南主位一直沒有說話的大漢,這個時候也插嘴道:“這段時間從南曜過來的商賈明顯比往常多了許多。據本將所知,裡面可有不少打著行商的旗號,實則幹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這人是誰?”
蘇圖悄悄扯了扯葉花的袖子。
“託天城皇城司統領兼城衛軍主將劉辛,也是一位上二品大高手。”葉花小聲說道,“這些日子南曜和東虞戰況愈烈,他們皇城司負責治安和城防,感受的壓力可比咱們這些平頭百姓大得多。”
蘇圖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城主陸餘中將酒杯放下,看著到現在還是滴酒不沾的老人,有些鬱悶道:“老陸是粗人,也不懂拐彎抹角。塗帥您就給句痛快話,南曜那邊到底想要怎樣?”
所有人目光再次落在老人身上。
塗不棄呵呵一笑,依然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問道:“城主可知老夫是哪裡人?”
“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