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好，我這就去煮，我親自去。”季嫂抹了一把臉。
“今天不能在客廳開車子了，你們在沙發上玩玩具，或者看繪本，太爺爺身體不舒服在睡覺，我們需要給太爺爺一個安靜的環境。”袁舒彎身對著兩個孫女吩咐。
“嗯。”季昕涵先回答，她比季昕語早了幾分鐘出來，性子比季昕語來得急。
家裡只有兩姐妹，小柚子去上幼兒園了，唐君瑤跟季翰誠都在上班，不過兩人一到下午就回家了。
晚上。
晚餐是唐君瑤送上去的，季老爺子對瑤瑤的好她一直記著，站在門口敲了敲門，裡面傳來了老爺子醇厚的聲音，“進。”
見進來的人是唐君瑤，老爺子眼底微微驚訝，本以為是季嫂或者袁舒呢，“丫頭，怎麼是你送上來了呀，季管家呢？”
唐君瑤把餐盤放在桌子上，然後端起皮蛋瘦肉粥，用勺子攪動了一下，低垂著頭吹了吹，“媽讓季嫂熬了粥，爺爺您嘗嘗，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再給您去做。”
“上了一天班了，我想運動一下就給您送粥來了。”
老爺子這會正坐著，伸出布滿皺紋的雙手接過碗，知道瑤瑤說謊了，沒有揭穿，堆著笑，“爺爺可好養活了，沒有臭小子那麼挑剔，坐，跟爺爺聊五分鐘。”
“哪能五分鐘啊，爺爺想跟我聊天什麼時候都行，什麼時間都可以。”唐君瑤拉了一條凳子在床邊坐下，她是願意坐床沿，奈何老爺子不願意。
“臭小子最近膽子小了很多，大白天的不敢來我房間，大晚上的等我睡著了偷摸進我房間算什麼癖好，出息。”好幾次老爺子胸口不舒服醒來的時候，都能感受到身邊坐著一個人，毫無疑問是這個一直被嫌棄的孫子。
季翰誠從小就是老爺子帶在身邊教育的，在情商這方面，老爺子覺得自己教育的失敗了一點，其他方面還是可以的，還是蠻驕傲的，平時擠兌這孩子主要也是怕他驕傲自滿了。
“爺爺，翰誠是來看看您睡的好不好，他說話比較直接怕哪一句話惹您生氣了，索性就晚上來陪您了，您別生氣，我讓他以後白天也來，戒掉這偷摸的毛病。”
老爺子笑著說自己是開玩笑的，他哪裡能不懂孫子的這波操作。
“丫頭，爺爺拜託你件事情，你一定要答應爺爺。”
唐君瑤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爺爺像是在託臨終的遺言，心驀的一緊，臉色變了變，默了幾秒，“爺爺，您說，只要我做得到的。”
老爺子慢悠悠的把粥喝完，放到床頭櫃上，唐君瑤準備起身去拿，被老爺子阻止了，“不著急，等會，丫頭別緊張，也別難過，你是醫生比臭小子清楚爺爺的身體狀況。”
唐君瑤抿唇不語，爺爺的身體狀況其實一直都是很好的，最近半年不知道怎麼的突然每況日下，查出來也沒有什麼大毛病，就是身體的器官在不斷的衰老，退化。
老爺子一點也不害怕自己的歸路，侃侃而談，就像是說別人的事情，“有什麼呀，人最後的回家之路不都是土裡嗎，想明白了就好了，還能長生不老不成，爺爺已經很滿足了，能看著你跟臭小子結婚，婚姻美滿，還有三個寶貝曾孫，爺爺還有什麼遺憾的，下去也能跟你奶奶交代了。”
“其實啊，爺爺就是命數到了，即便沒有大病，也要被召喚回去了，可能是你奶奶孤單了，等的不耐煩了，催我去呢，我都在這多賴了好幾年了，也該去陪著她了。”說完，老爺子顫抖著手從枕頭底下拿出兩個信封遞給唐君瑤：“丫頭，這裡面寫了兩封信，等爺爺哪一天走了，你把這裡面的兩封信交給臭小子跟你爸爸。”
唐君瑤眼底含著水霧，接過信，宛如握著千斤，心情沉重，吸了吸鼻子，想說勸解的話卻不知道如何說起，因為爺爺太聰明瞭，看的比她還透徹，一直都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說謊都無意。
“爺爺，即便你再留一會奶奶也不會怪你的。”
“不了，該走的還是要走，不能讓你奶奶生氣，你奶奶已經孤單了很久了，跟臭小子說，我走了以後別霸佔我的花園，必須給我移到墓地去，我好跟你奶奶自己看著，交給臭小子指不定給我嚯嚯完了。”
“爺爺，我記住了。”唐君瑤知道爺爺在用輕松的語氣交代著令人心酸的遺言，她心底不是滋味，酸酸脹脹的。
老爺子絮絮叨叨的交代了差不多半個小時，唐君瑤見他有點累了，建議道：“爺爺，您先睡一會，我們等會再聊。”
“行，左右今天也不是我見你奶奶的吉日。”老爺子輕松的說著，緩緩躺下，唐君瑤起身幫忙蓋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