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兒細巧的金臂釧,滾圓璀璨,陷在黑絲絨底襯裡,散發著柔亮而沉靜的光芒,教人心裡沒來由的平靜安然。
趙明月拿起一隻釧兒,才發現這看似輕盈的小東西竟分量十足。無意間晃了晃,忽有朗脆的鈴鐸聲響起,原本實心的一圈兒彷彿又成了空心,正有細小的珠子在裡頭滾動碰撞。
趙明月對這很是費了一番心思的物件頗為歡喜,笑呵呵地把臂釧放回去,卻是朝著苗嫋蘿道:“多謝蘿姨。”
凌寰帝怔了怔,朗聲朝青雋笑道:“雋兒,你輸了。”
青雋無奈地嘆氣,撫著他家媳婦的後腦勺。“你說你這般機靈作什麼?咱們要輸給父皇他們百兩黃金了。”
敢情這是拿她的識別功力作賭呢。
百兩黃金啊,她都不敢問具體是幾百兩了…
趙明月正肉疼,沈描妝已是白了自家夫君與兒子幾眼,寬慰她道:“珣兒莫聽他爺倆賭約之說。此事說來也簡單,不過是雋兒與你數月未見,察覺你思緒有些遲緩,擔心你傷到了腦袋,才央了我們三個老人家試探試探罷了。”
還有這種操作?
趙明月偷擰了把將她當作智障的青某人,深覺他才是實打實的腦抽:就這高度貼身的女兒飾物,怎麼可能由他爹送出呢?
下一刻苗嫋蘿問到識破的原因,趙明月卻笑著道:“世人都曉得苗人以銀為貴,卻不知堇苗一族擁有更為難得的苗金。我昔時在曼羅的許多紅貨鋪子都瞧見過此種金,想來定是蘿姨的手筆了。”
苗嫋蘿聽得直點頭,一雙紫眸格外瀲灩:“珣兒比往時愈加敏慧了,雋兒委實多餘擔心。這苗金釧子來之不易,你既看得上眼,便時時戴一戴。”
趙明月乖巧地應了,沈描妝便又喚夢沉上來將錦盒收到一旁,招呼她吃菜。趙明月咬著鹽焗翅中,視線在若無其事的三位長輩與一臉釋然的青門美雋之間打了個來回,再落到其餘兩隻被遺忘的錦盒上,頗有深意地閃了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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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完午膳,兆凌伉儷便告辭出宮。行至神照街口,趙明月讓青雋停了韁,道:“你去忙你的,我去鋪子裡看看。幾個月不見,不知道飛甍把它折騰成什麼樣了。”
青雋卻收緊雙臂將人攏住,不讓她下馬。“先回府午憩。”
“我不困。”
“往時都是吃了午飯便要往床上撲的,今日為何這般精神?”
“馬車上睡得太多了。”
“胡說,你教輕煙那丫頭折騰了一路,哪裡休息得好!”
“那我許久未見飛甍他們,高興、激動,成不成?還有居危,你竟有本事教他真心留下,我這東家自然也要表表誠意的。行了你,快放我下去罷。”
趙明月掙了半天,身後的人不但絲毫不放鬆鉗制,末了還陰惻惻地哼了聲。她有些著惱地轉首,不待呵斥出口,後頸便先一痛。那妖孽竟實實地咬了她一口,此刻更極其危險地盯著她:“我困。”
趙明月才要擰眉,他又湊過森森白牙來,慌得她忙抬手捂住,妥協道:“好好,我陪你。”
目光落向數米外的侍從手上的錦盒,比午膳之時越發深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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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了寢居落了栓,青雋便急不可耐地來脫自家媳婦的外裳。趙明月架著胳膊任他動作,一雙意味深長的美目瞧得他心裡直犯虛,口中卻正經道:“我可不是急色鬼,只是想教你睡得更舒服罷了。”
等脫得只剩下小衣了,青雋撫著趙明月雪白細嫩的玉臂,取過那對金臂釧,巴巴兒道:“ 我還想瞧瞧你戴上的模樣,必然美得驚心動魄。”
趙明月不動,只拿眸兒乜他:“說吧,這玩意兒究竟有何古怪,值當你把幾位長輩也拖下水,一起誆我。”
往時這貨頂不願意她被金銀珠寶佔去吸引力,今日這般反常,她想不懷疑有妖都難。
青雋斂低長睫,一副磨人精的作派。“哪有什麼古怪,我就是想讓你戴上…”
趙明月扯過釧子,麻溜戴好。不大不小是可以料到的,難得的是貼而不硌,竟顯出玉的質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