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將小手舉高,給他看手背上的抓痕。“我瞧甜甜吃得特別香,忍不住跟色色也嚐了嚐。不料它那般小氣,不但追得色色到處躲藏,還撓了我一把。”
赤冽軒面色一冷,抬手便把繼續對色色窮追不捨的小奶貓擎至虎口,收緊五指就要捏死它。
“別呀,它又不是故意的。”趙明月搶過甜甜,轉臉俯瞰寧傾城:“寧姑娘,你說對不對?”
寧傾城一向受捧,少遇方才那番突襲。她料到兩隻小獸乃為主人令使,卻沒料到眼前頗顯和善的女子會這般狠厲。數重驚震之下,她雖然面部刺痛,但已不自覺露出素為人稱道的典雅笑意:“妹妹所言不錯。便連我臉上的傷口,亦非那小東西故意為之。”
妹妹?
趙明月十分外交地彎唇,同時朝地上的姑娘伸出手。
寧氏聖女以永生錄內力傳入她耳中的聖意,誰認真誰輸啊。
寧傾城微愕,但還是很快遞上腕子。只是才立穩身子,趙明月便果斷抽開手,在她的一聲虛情假意的謝字還未出口前,先開啟紅唇:“可我卻是故意的。”
睊視著她的璨眸兒波光瀅動,似笑絲,似慍意。“寧姑娘真乃女中豪傑,膽子大到敢登堂入室來搶我的男人。可惜我只是個氣量狹窄的普通女子,欣賞不來這樣的勇氣,更不喜歡自己所屬教人惦記。勢必要想個法子折騰一番,令那人不敢再造次。”
寧傾城掙大了雙眸,道:“莫非姑娘欲獨佔千歲爺不成?”
唔,這麼喚她略略順耳一些,這麼直白聽著也暢快多了。
趙明月於是放柔了目光,反問:“不成嗎?”
寧傾城默然垂下眼皮,但很快又揚起睫毛。“成與不成,卻不是姑娘或小女說了算的。聖諭已下,皇榜已出,不管是身為天子的陛下還是身為聖女的我,俱不能違背天意。”
“聖女?”
赤冽軒淵幽的眸光打過來,帶著令所有虛假無所遁形的力量。“倘若習得永生錄皮毛便可成為巫族聖女,這聖女的人數恐怕比聖巫族民還要多一些。”
趙明月朝寧聖女的臉揚揚下巴:“難道同這張刻意作出頑毒不治的臉一樣,是假的?”
甜甜抓出的傷口並不深,與其說給寧傾城帶來傷痛,倒不如說是救了她的臉。隨著那些深紫或暗紅的血汩汩而出,她面頰處的淤腫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退。待寧傾城以帕子拭去血跡,除了斑駁的印跡,她的臉已初現北地第一美人的瑰麗輪廓。
此刻,不知是毒氣散去還是被兩人的話嚇到,寧傾城對著趙明月的臉孔格外的白。“你…你也習得永生錄?”
多此一問。
趙明月暗哂,面上很有耐心地輕笑:“聽說,永生錄心法深詭,只得女子修煉。修習之女一旦向其他女子施以此內力,那名女子須得以至少超出半層的永生錄內力抵禦,方可自保,否則便會於十日內死去,且死前沒有異狀,死後瞧不出因由。”
簡直是看哪個妞不順眼分分鐘弄死她必備利器。
寧傾城木了木眼珠,腦中有片刻空白。
是她太心急、太想盡快達成心願了,竟然闖到別人家裡來逞威,身邊連個幫手也沒有…
不過她迅速調整表情,溫雅地笑道:“姑娘這般會講故事,怪不得如此得千歲爺喜愛。永生錄乃我族聖訣,為護佑國民之用。倘若我用它來害人,便會遭到厲害至極的反噬。這一點,姑娘定然也是清楚的吧。”
趙明月偏頭想了想,“你這麼一提醒,還真是。”
仔細地瞅著寧聖女的臉,美眸逸出些些憂色。“如果沒有突破第五層便拿永生錄來掃除障礙,那修習者的功力便只能停在五層之內,且面貌將落入不可挽回的毀損境地,同樣地查不出因由。你這臉,當真是為救我家軒軒而毀傷的麼?”
她慢悠悠地吐出這一串話時,寧傾城的臉色便在白與紅之間交換,好似受了莫大的屈辱。待趙明月尾字落音,她便忍不住地顫抖著嗓門道:“姑娘,縱使千歲爺再寵著你,你也不能隨口誣人清譽。千歲爺擅斷疑案,處處講證據,您可不當由著性子,毀他美名。”
“都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