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沒說話,只拽下臉上的狼爪狠掐,以眼神控訴:你怎麼不提醒我有別人在呢?
赤大爺繼續傲嬌:這是咱們家,別人算個球。
竟然還把嘴唇湊了過來。
趙明月忍無可忍地扣住他的下巴,然後便聽見“別人”空靈悅耳的嗓音,更加忍無可忍地響起:“聽聞姑娘一個時辰前身體十分不適,還是不要這般胡動為宜。”
趙明月對這大膽的姑娘陡生佩服。
且不說她喧賓奪主,抑或反客為主,單就這份直面赤冰山而不露怯的淡定,便教她自嘆不如。
自然地轉身去瞧她的真面目,先是驚豔,而後便是驚嚇。
冰玉其質,羊脂其膚,身材好得教人移不開目光,卻又會自動忽略她的衣著。--典型的披著麻袋也能搖曳生姿的那種美。
一日照三餐與她說情話的青小廚有言,她哪哪兒都美,眼睛尤為迷人,清透靈動、光彩飛揚,如令人酣醉的酒、盎然綻放的花。
而她面前的這雙眸子,類比來說,該是微微醉人的酒,徐徐半開的花。通俗講,就是跟她差不多美,但比她含蓄了百分之五十。
不過這個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雙眼睛的主人戴著面紗,層疊繁複而質料輕薄,肌膚欲掩還露。
趙明月情緒莫測地瞧了對方一小會子,推開赤冽軒餵過來的溫茶,扯了扯唇:“寧姑娘。”
那女子含蓄的美眸不太含蓄地散出訝異的光芒,隨即道:“小女傾城。懇問姑娘芳名?”
寧傾城,赤錦第一美人,位置不出盛彩大陸前三甲。據說八歲時為救擎政皇爺而折損容顏,長年面覆輕紗卻豔名不減,又敬又憐的求親者絡繹不絕。
趙明月正琢磨著用哪個名字合適,便聽得被救的皇爺冷聲道:“與己無關之事,勿亂打聽。小心死於非命。”
赤裸裸的威脅,半點風度也沒有。
寧傾城估摸著教他打擊慣了,依舊堅強地淡定著,唇角竟還微微上揚:“姑娘方才用心替千歲爺的寵物蜥起名,不知是否曉得,千歲爺所馴養之百餘獸禽皆無名謂。”
趙明月亦淺笑:“區區禽獸,無須多費心思。軒軒事務繁忙,取名的活兒以後便由我代勞了。”
她這一喚,某皇爺自是喜不可禁,凝視著她的藍眸越發柔情百轉。
寧傾城卻是呼吸狠窒,視野立時模糊起來。
先才聽得二人在街上的情形,她便該知曉的。偏偏還不死心,非要到皇邸來探問。明明清楚自己首次被允入正邸絕非好事,不料竟壞到這種地步。
她閉了閉眼,艱難地壓下心底的苦痛,緩緩道:“姑娘蕙質靈心,起的名字自然稀罕。不過日後若是這些名字教百獸們真正的主人一一否決,甚至因此引發干戈,豈不可惜?”
呦呵,資訊偵查工作幹得挺到位嘛!對赤皇爺如此上心費思,教她這枚初戀情何以堪!
趙明月側首望向赤冽軒,見他眼神閃躲,面上現出幾分不自然,不覺茫然道:“真正的主人…”
赤冽軒抬手欲牽她,卻教她退著躲開,口中繼續呢喃:“是誰…”
寧傾城將女子瞬時神思恍惚的模樣看在眼中,鼻息間不由多了絲縷輕蔑與驕得,神色卻很是惶悚,一副自覺說錯了話的憂切情狀:“姑娘別多想,那已是許久之前的事情,千歲爺怕是早忘了。只可憐他那師妹--”
“寧傾城!”赤冽軒喝止她,往時淡漠以待的嗓音此刻寒筋凍骨。冰藍的眸旋即轉向門扇:“清宵,送客。”
清宵立時裹著冷氣推門而入,教趙明月懷疑這廝一直就在門外躲著偷聽好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