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不必多慮,我家主人並不在船上。小櫃只是覺得,似姑娘這般的美人,不親自嘗試這裡的美酒美食,委實可惜。”
中年男子的語氣不急不緩,面上始終掛著笑意。趙明月四下裡望了一圈,視線在瞄見岸邊屋角處的暗衛後,灩然折回:“有椰絲玫瑰糕麼?”
--
斜暉脈脈,人來人散,趙明月悠閒地吃著點心品著茶,間或從清靜的二樓舷口俯瞰熱鬧的一樓,滿目清歡。
古樸的木梯響起輕緩的腳步聲,淡淡的雅香縈繞鼻間,熟悉得令趙明月下意識回頭。
青雋一襲紫衫,俊美如仙,大病初癒的面龐透出股惹人心憐的味道。就那麼靜靜地立在原地,隔著橫欄與窗邊的嬌人對望,因為消瘦,漆瞳更顯幽深,偏又從裡頭散發出充滿驚喜的柔光,星子般熠熠奪目。
不好好休養,跑到這搖搖晃晃的船上折騰什麼?難道還想蹭酒不成?
趙明月才不贊同地攢起眉頭,那廝便急急道:“我只是路過,主人家盛情難卻…我不會攪擾你的。”
言罷果然不敢再多看她一眼,默默地尋了離她最遠的角落坐下,如最乖巧溫馴的小獸。
不及轉回身,趙明月便察覺到針尖般的視線四方八面飛來,咻咻入骨,刺得她遍體涼意。定睛一瞧,好嘛,前刻熱切邀請青小獸同席共飲不成的幾位爽利姑娘這會兒正對她兇兇死瞪呢。再看看在場的其他妞兒,雖然不像她們幾個那麼煞氣縱橫的,對那位弱質纖纖的紫衣公子也是又是欽羨又是心疼的。
沐浴在這麼一圈怨憤的,譴責的,嫉恨的,不屑的目光裡,想清靜是不可能了,忍一時風平浪靜神馬的就更不可能。
於是乎,眾閨秀碧玉御姐軟妹睽睽之下,趙小姑奶奶驕傲地挺著胸,傲嬌地抬著下巴,妖嬈地穿過香林粉陣,徑自走到青氏禍首身邊坐下,將他的肩膀一搭,手臂一摟,勝利女王般揚睫淺笑。
--
這就勝利了?真的勝利了?
皺眉輕咬指腹,趙明月狐疑地掃過瞬間偃旗息鼓的眾妞,對與她們的爽氣程度十分不匹配的戰鬥力表示高度懷疑。
轉臉怒瞪分分鐘攪擾了她的禍首,那廝卻一派淡漠瀟然地自斟自飲,朝她看過來的黑眸倍兒無辜。
得了,好女不跟他病男鬥。
收回目光,趙明月打算繼續專心吃點心。不過從近旁酒杯裡散逸出的鮮芳桃香委實抓胃撓舌,璨眸兒眨呀眨,忍不住又將黑眼珠兒溜了過去。
“我的傷勢已無大礙,小酌無妨。雖然對桃酒過敏,不過你喜歡,我自然也是喜歡的。少喝一點沒關係,你不用擔心。”
“誰擔心你了,自我感覺能不能別那麼良好?”
瞥了眼自作多情的某撩騷,趙明月驀地想起沉澱於腦海已久的疑問,忙端坐好,認真地看著他道:“青雋,你還記不記得那次我喝了青梅酒,在明雅池醉倒的樣子?”
“記得,你的一切,我從來沒有忘記過。”
“噝--”
睨退青小獸柔情泗溢的風騷眼神,明媚瓜子臉兒愈加嚴肅正經:“我身上的那些酒疹,你是怎麼讓它們消退的?”
“親一親,摸一摸,給你捏捏肌骨,它們自然--”
一大把瓜子毫不客氣地衝著俊臉砸下來,某人終於消停。“我給你餵了一點血,我的血。嬌乖,難道你沒意識到嗎?我們已經骨血相融許久了…”
真的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