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晚的日光沒有正午那麼熾盛,可是趙明月教一隻有力的手掌牽著,踏過落花草地,轉出清幽竹蔭,堅定地往某間客房走近時,腦袋卻是一陣陣地犯暈。
她家太子爺這是怎麼了?誤食了好說話丸?跟她賭氣?還是…終於意識到她對前夫賊心不死,準備助她一臂之力?
呸呸!怎麼可能!
趙明月從瞎琢磨中拽回神思,抬手推開眼前的房門,便要舉步邁進。
藍雲悠到底按捺不住,鬆開她的手,又重新攥緊。“玉兒!”
趙明月衝他笑笑:“怎麼?後悔了?”
她是擔心青某人沒錯,可也沒著急這一時半刻。方才那麼說,不過是認定藍醋罈不會應承她的要求,便能免去她喝苦藥的辛苦。現下人家一反常態,她苦藥也喝了,就是怕他後悔,才一個字不多問,一點不猶豫的。
“我做的決定,什麼時候後悔過?”
“那我進去了。”
“哎--你就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趙明月撫上藍小醋糾結的俊龐,紅唇彎彎:“你都把人安置在這裡了,我還要多餘說什麼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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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雋安靜地躺在牙床上,面色比牙柱還要蒼白澈淨一些。一旁的侍女不時拿溼帕子給他擦拭,星眸含情,不無擔憂。
趙明月亦安靜地站在地幔後,看她忙活完挨著床坐下,一面輕聲嘆息,一面情不自禁地伸出手,一點點朝那張傷病下更見清灩的臉龐靠近。
哎呀,幾個月不見,某些人招蜂引蝶的本事似乎更厲害了。
轉轉眼珠兒,某些人的前妻放輕腳步,慢慢移過去。
“他醒過沒有?”
“醒了又睡,總是昏昏沉沉的。”
“傷勢如何了?發不發熱?”
“殿下給公子用了最好的藥,還替他運功療傷,公子底子又好,也不曾發熱,這會兒已經沒有大礙了。”
“那你還擔心什麼?”
“公子兩個時辰前就該醒了,現在都快天黑了,我怎麼能不擔--夫人!”
侍女從痴望中回神,驚見身側淺笑玉容,白嫩瓜子臉兒上的焦憂瞬轉驚恐:“奴婢叩見夫人,一時胡言,請夫人恕罪!”
“你叫什麼名字?”趙明月抬手示意她自地下起身。
“回夫人,奴婢若荀, 仿若的若,荀草的荀。”
“若--荀--”
趙明月頷首,目光在她臉上逗留。“好名字,好樣貌。你一直在閒雲間做事嗎?我似乎不曾見過你。”
若蕁頓了頓,道:“回夫人的話,奴婢確是在此做差。先前大多在膳房裡幫廚,近日才調到上房來的。夫人對奴婢沒有印象,也是自然的。”
挺乖巧懂事的應答,可閒雲間的女主人怎麼聽怎麼不順耳,瞥向床上傷患的鳳目慍惱隱約。“這位公子是我的舊識,想必你已瞧出他身份不凡。我看你對他如此悉心照顧,很為他開心。等他醒了我會替你說說好話,以後你若能遂了心願,我們便不會少見。到那時候,我對你的印象想不深刻也難咯。”
話音未落,便傳來若蕁噗通跪地的動靜。“夫人莫要開玩笑,奴婢只是盡本分,希望公子能早些恢復,絕沒有其他非分之想!”
“哎呀你看你,這麼緊張作什麼?你這般細心機巧,升為管事指日可待。以後這位公子再過來,免不了要勞煩你安排膳宿。那你們,哦不,是我們,見面的機會多了,我對你的印象不就深刻了麼?從侍女升為管事,這不是你們應該有的夢想嗎?還是說…若蕁你,有其他夢想?不如告訴我,讓我幫你一把。我很樂於助人的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