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原地愣了一小會兒,忽地幾步撲到床邊,開始利落地去解青雋的衣帶,邊解邊一迭聲地問道:“你怎麼了?!究竟怎麼了?!”
青雋卻似對她的關切無動於衷,只一徑兒避拒著她的雙手,垂眸低聲道:“不要看,求你不要看,不要…”
趙明月抬頭望進他盈滿哀求的雙眸,翕忽展顏笑道:“真是風水輪流轉,一報還一報,你現下大概能體會到,我那日的無措了吧?”
青雋頰側浮出紅暈,無聲斂眸,仍是將衣襟捉得死緊。趙明月被他這副良家婦男貞烈守節的模樣惱得磨牙霍霍,明眸轉了轉,驀地嘿嘿一笑:“小美男,你叫啊,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我勸你還是乖乖從了姑奶奶,省得遭罪呀。”
趁著青雋愣神的功夫,趙明月扯開他的手臂,三下五除二扒去他的外衫,露出裡面被鮮血浸透成暗紅的中衣與血肉模糊的胸膛。
趙明月盯著不斷流動的刺目豔紅,眉心緊了又緊,忽地揚手甩了青雋一巴掌。“青知雅,你這是在做什麼?你想死就痛痛快快地去死,把自己弄成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你是在自虐,還是在懲罰我?!”
嫌側著身子打得不過癮,趙明月索性跳上床騎在他身上,毫不手軟地左右開弓。“你這樣尋死覓活,你的父皇母妃怎麼辦?你的臣民部屬怎麼辦?明明是你的錯,你憑什麼讓他們陪你一起受折磨?青雋你個不負責任的懦夫!自私的膽小鬼!我真是看錯你了!”
噼裡啪啦一通發洩,趙明月喘著粗氣望了望青雋“白裡透紅”的臉龐,自嘲地掀了掀唇角:“不好意思兆凌殿下,我方才一時激動,忘了你已經把我休了。我打罵得很過癮,要是你覺得傷了自尊,最好能快些把身體養好,這樣才方便親自教訓我不是嗎?”
青雋默默地聽訓,一臉享受的模樣,沉寂漆瞳深處的光芒愈燃愈亮。察覺到眼前嬌人打罵完畢準備撤離,下意識再度捉住她的手腕往回拉。趙明月一個不防朝他胸前跌去,額頭碰上他的下巴,頓時疼得直抽氣。
青雋忙抬起另一隻手給她輕揉,連聲問著“疼不疼”。
趙明月收起按在他傷口處的手,知道自己掙不過他,索性也不徒勞,只平靜著眉眼道:“我只給你一次機會,你想聽我說的,想讓我聽你說的,全部在此說明白吧。”
青雋滿眼哀慟地望著她,思緒萬千又不知從何說起。趙明月等了片刻,似笑非笑道:“沒話說?那我走了。”
“不要,不要走,我說,我有好多話要對你說…”青雋喉音嘔啞,悽楚沉綿:“你知道那時候,我為什麼會給你寫休書麼?”
“氣不過唄,恨我毀了你的名譽,掃了你的面子,敗壞了老青家門風。”
趙明月睨了眸光痴纏的某人一眼,忽然覺得自己還是太年輕,她跟她前夫這些破事兒,真能如她所願,一次性解決乾淨嗎?
“你…咳咳…竟這樣想…咳咳…”青雋急於解釋,越激動越言不成句,趙明月瞧他身上與唇邊的血流愈加洶湧,終究有些不忍地蹙眉道:“既然你有那麼多要說的,我看一時半會兒也說不完,你還是先處理一下傷吧。”
“不行,我現在就要說…”
“但我現在不想聽你說。”
“既然頭兒不方便,就由我來替他說吧!”
兩人正拉鋸著,渾天成霍地破門而入,一臉聽不下去的急切。“姐大,頭兒之所以給你寫了休書,是因為他以為你已經不在了,想隨你而去。你的衣冠棺槨入陵的前一晚,他悄悄躺了進去。若不是第二日下陵時,擎政爺直覺不對勁,定要開棺查驗,他便生生為你殉了葬!”
令人難以意想的真相攤開在眼前,趙明月眨巴著霧濛濛的大眼,深覺自己剛從瓊瑤窩裡爬出來,又掉進了另一個狗血更濃的大坑。
渾天成一吐得快,這會兒定睛細瞧兩人親密的姿勢,忍不住曖昧呲牙:“姐大,數月不見,你還是威猛不減吶!你們這是打算--浴血奮戰嗎?”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