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毫無準備地俯視著彼時最能撥動她心絃的男人,腦海裡似乎一下子澎湃起太多的思緒,沖刷得她全身無力;又好像棉花般一片空白,連四肢百骸裡的血液也一併吸走,教她連扒著樹幹的氣力也失去了。
疾速墜落的嬌軀被人接了個滿懷,再以披風密實地裹住抱離,青雋尚來不及將鏤刻在心間、哽咽於喉頭的名字喊出,便有凌厲的掌風劈至額前,他條件反射地躲開,在看清來人之後,溫軟幽瞳瞬轉寒冽,又迅捷燃起怒焰,一語不發地與那道藍影纏鬥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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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明月被輕巧地置於美人榻上,溼濡的衣衫挨著涼玉,立時便教沿著脊背沁入肌膚的冷意激回神智,眨巴著眼望向面容冷峭的男子。“鳳,你什麼時候到的?”
雲鳳澤聽得她輕軟到有些飄渺的嗓音,翻找乾爽衣物的動作幾不可察地滯了滯。“剛剛。”
趙明月低低地“哦”了一聲,斜倚著靠背閉上了眼睛,一貫明媚的臉蛋沾著些水珠,透出股幽婉迷濛的味道。
一直到雲鳳澤給她脫得清潔溜溜的,細細擦乾了身上的水,換上鬆軟的居家套衫,雙腳泡進微燙的熱水裡,她才如夢初醒般睜大眼睛,彎腰拉起揉捏著她小腿的大手。“你也淋雨了,一起泡。”
雲鳳澤隨著她的動作起身,定定地望進回覆了些明燦的眸兒。“沒事,沒淋多久。”
是的,真沒淋多久。
從雨滴落下到她看見那人,到轉回房裡,前後不過一兩分鐘。也許只是因為她與那人許久未見,所以才產生了俯仰間已經年的錯覺。
趙明月搖搖頭收回再度遊離的神思,俏皮地漩出一側梨渦。“雲大公爺鞍馬勞頓,不知小女子是否有幸邀您一同泡腳呢?”
小手已利落地剝去雲鳳澤水汽漉漉的外袍,拉著他坐在自己身側。
雲鳳澤勾了勾唇,褪去鞋襪把腳泡進熱水裡,忽地握住她的腰身。趙明月嚇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已經置身於他胸前,從頭到腳整個兒被收攏得嚴嚴實實。
“你怎麼了?才幾天沒見,這麼想我?還提前回來了?”趙明月半開著玩笑,小腦袋蹭蹭背後那人的下巴,心裡直犯嘀咕。
從金鑽到白酈,光來回就得四天,合著大爺他就待了一天吖。
被箍緊的肩膀有些痛意,趙明月下意識動了動,卻立刻被鎖得更緊,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她才要開口輕斥,又被雲鳳澤猛地噙住唇瓣,狠狠地親吻起來,那力道大得,都近乎於啃跟咬了。
趙明月吃痛,免不了掙扎,卻教他扣著下巴一番深吻,細細地啄,耐心地傾軋研磨,勾著丁香小舌纏攪不放,一副恨不得給她吞到肚子裡去的架勢。等到雲鳳澤終於鬆了口,她已是俏臉透紅,氣喘吁吁,呼吸更加困難了。
雲鳳澤輕柔地捋著她的背幫她順氣,卻阻止她撇臉去看他,只將下巴枕在她的頸側,幽幽道:“寶貝兒,你在想什麼?”
趙明月哼唧了一聲:“想你,外面衣冠,裡邊兒禽獸。”
不止他,那倆表兄弟也不是什麼好相與的,明裡都寵著她隨她鬧,暗裡不知耍了多少腕子,橫豎得順了他們的心思。床上更過分,心情好的時候折騰得她欲仙欲死,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是把她往死裡折騰,整一群色狼,淫獸!
雲鳳澤目不轉睛地觀察著他家寶貝兒的神情,似笑非笑道:“是麼?”
語調陰陽怪氣得讓趙明月忍無可忍,扯下他捏著自己下巴的大手,刷得扭頭便對上那雙五味翻湧的褐瞳:“我在想青雋。怎麼了?他突然出現,是個人都得嚇一跳吧?我想想該怎麼跟他說話,怎麼不讓你們瞎胡鬧,很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