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趙明月點頭表示理解。“殿下身份尊貴,榮華無限,對這世間有諸多留戀,再自然不過了。”
“我這許多的心思,都是圍著你轉的。”
藍雲悠嘆了口氣,嗓音和緩下來,漸漸溫柔的臉龐看在對面姑娘眼裡,竟是別樣的可靠。
輕微愣怔的明眸眨了眨,小腦袋跟著晃了晃。
一定是崖邊黑暗冷寂,她才錯覺這人親切可依的。
動搖的表情落入繾綣墨瞳,漾起得意漣漪。
原來小丫頭吃軟不吃硬,可算教他摸索出來了。再找不著竅門兒,他沒傷重不治,也要被氣死了。
“後面那撥圍上來時,我其實已經毒氣侵體,神智不明,可我腦子裡始終有個念頭,如果我倒下了,他們定不會放過你--”
“我就是個小奴婢,他們一準兒衝著你來的。”
趙明月無意識辯駁著,神經仍是兀自嗡嗡不休。
怪不得他催馬讓自己先走,敢情後面還有追兵…
山間的霧氣浸染,明眸似乎漸漸氤氳起來。
藍雲悠瞧著小丫頭輕咬紅唇的懵懂樣兒,頗為受用,又見她連追兵有多少人也不大敢問,像是嚇著了般,不由緊了緊手臂,放輕嗓音繼續開展柔情攻勢:“要是我遭了不測,你僥倖逃過此劫,我也斷難瞑目。”
啥意思?橫豎她死不行活不對了?!
“你家人待你不親厚,若沒有一個男人願意真心娶你、愛你,我不放心;若有那麼一個男人…”
柔軟淵瞳戾光陡綻。“我不甘心。”
“我家人待我很--”
話到舌尖,霍然想到“自己”身份的某姑娘不著痕跡地轉辯白為小白:“寒涼不假,可是殿下即便不放心、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呢?難不成要把我娶進門麼?”
“有何不可?”
“萬萬不可啊!”
趙明月瞪大眼睛,忽覺夜風吹得自己一下子頭疼起來。
“那個殿下,我接住你,給你治傷,幫你驅毒,算不算你的救命恩人?”
“算。”
“你想娶我?”
“想。”
“你為啥會有這種恩將仇報的想法?”
……
藍雲悠握掌成拳,緊了又緊,才勉強按捺住勒斷手邊纖腰的衝動。
揚睫展唇,酒壑醉人。“你為何這樣問?”
以身相許,以心相許,以他今生所有相許,是恩將仇報?
經過一番折騰,出門時整齊別緻的髮髻早已凌亂,半散不堆地在晚風裡飄搖。趙明月撩了幾次依然礙事,索性伸手去扯。
藍雲悠眼疾手快,搶在她虐發又傷己之前拉下柔軟卻毫不溫柔的小手,耐心地開啟髻結,剝去簪花,再以五指細細梳順。
烏亮綿密的青絲落在掌心,垂於眼際,收攏於髮間多時的香氣瞬間瀰漫,迫不及待地對著某人沁鼻迷心。
藍雲悠愛不釋手地細嗅輕吻,醇厚華音益發低沉柔和:“為何這樣以為?”
“藍雲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