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於朗朗月光下窺伺小女子,才是真的無良。”
好在身後的人只是將手臂虛虛地橫在她頸前,彷彿只要她不強行掙脫,他就暫時不會有所動作。趙明月呼吸稍緩,卻是剎不住和著慍怒的伶牙俐齒。
溫熱的氣息噴在她的後頸,初生小貓的軟毛般絨絨拂著細薄嫩肌,趙明月差點沒癢得笑出聲,那人接下來的話復教她乍驚還愣。
“你真涼薄。”
我還涼快呢!
迅速回過神,大小姐彎眉輕擰。
自打聽得懂人話,家裡人就沒少為此編排過她,打頭的便是柳家貌似純良表妹;外邊咬牙切齒的人更多,以追她不著的各類二代為主流,輔以鬥她不過的各色淑媛。
她沒良心,她涼薄,是事實,她也懶得跟不相干的人雄辯。
就算莫名被變到這個時空,她也自得其樂,壓根沒想過這性子有什麼不妥。
更何況,
小臉伴著重重的哼聲一撇。
吱呀都沒意見,你個陌生狂徒瞎評論什麼!
“我是雲鳳澤。”
誰?
趙明月眨巴下眼睛,不待轉臉,自報家門的某人越發自來熟,清漣臉龐往前傾軋著,密密實實地便貼上了撇著的半邊小臉。
“我姓雲,名鳳澤。”
“字深井冰。”
亮爪子翻白眼一個都沒忍住,趙明月邊踩著雲神經的腳去夠他的臉,邊亂沒氣質地打著噴嚏。
她的衣衫溼漉著,夜晚的小風嗖嗖著,可不就要著涼!
“凍著了?”
雲鳳澤笑,在她身後悉悉索索一陣,接著自己的肩上多了一件物事,淨暖好聞,溫香怡人。
“倘若雲公子真有心,便請放了小女子。何故為了不識之人,這般氣悶?”
趙明月說著不軟不硬的話,小腦袋奮力往側邊兒仰。
只想避開他的臉,不料望進他的眼。
滿得幾乎要溢位的痴纏,濃得比夜色還重的戀念。
距離如此近,她幾乎不用刻意就看得清。
最奇妙之處在於,她覺得這些情思合理自然。哪怕她不認識他,哪怕兩人初次見面。
就像她能清晰感應到他內心的孤清寂寥一般。
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應的就是這景兒吧。
兩雙眸子一高一低,淺呼深吸,靜默而不見尷尬,彷彿將時光定格。
彷彿就是彷彿,趙大小姐一個帶著鼻涕泡的響亮噴嚏,時光不僅恢復了正常流動,還赫然帶上了不解風情的歡脫色彩。
也不管愣怔片刻就開懷暢笑的雲某人--反正他笑點奇低,一晚上不知道抽了多少輪。順手拽過垂下肩膀的布料擦淨了鼻涕,低頭瞧見頸前的桎梏也鬆開了去,手肘曲起,狠狠地向後猛擊。
某神經吃痛悶哼,不覺退離,趙明月趁勢脫身,輕功一施,便似仙女凌空。
也就一個瞬間,仙女便下了凡,凶煞煞地瞪著把住她腳踝的雲姓某登徒子。“雲鳳澤,你還有完沒完了?你既無意害我,這般耗著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