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至城外,暖陽漸熾,渾天成正襟危坐於昂昂駿馬之上,時而抬頭望天,時而撇臉看向旁邊,深感自己的寂寞如雪花,大片大片落下。
“總看我作什麼?不知道非禮勿視嗎?”
“頭兒,你不熱嗎?”
渾天成以手撫額,一瞬間的受寵若驚,連綿不斷的魄動心驚。
那自隊伍開拔便一語不發,不是低頭盯著蝴蝶結傻樂,就是仰臉走著神傻樂的並騎人,真的是他家寒漠肅沉、高絕難測的頭兒嗎?
“你熱,也得堅持到驛館。”
青雋稍正辭色,可算拿眼…角餘光瞥了他一下,絲絲縷縷的輕蔑。
“我倒不熱,不過頭兒你這披風…”
渾天成手指一比,笑得賊忒兮兮。
是有些厚重。
青雋抬掌撫過蝴蝶結,渾天成頓時凝住笑,滿面糾結,愣了愣,想跟對面的南冠交換個眼色,誰知靳大先鋒快他一步,早酷颯颯地將臉轉到了別處,只剩肩膀安靜地顫抖。
“頭兒。”
抱著“他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高尚情懷,渾大將軍心一橫,拎了自他家頭兒背上扯下的紙就往人臉面前兒送。
貼得還挺牢,畫得也挺好。
下一秒,渾家天成陡覺絢爛晴空被萬里白雲完全佔領,所有的色彩俱斗轉星移般落在了…他家頭兒的臉上。
青雋灩瞳凌視,任赤橙黃綠青藍紫在俊顏流轉,只盯著紙上那栩栩如生的大豬頭,冷氣冒個沒完。
“王妃娘娘作畫本領了得。”
氣人的本領非常之了得。
靳南冠指點眉心,適時定論。
渾天成瞪圓眼眸,無聲地將他鞭撻。
哪壺不開提哪壺。
“她的畫工向來不錯。”
所以咧?
渾大將軍與靳大先鋒終於對上眼,兩雙朗目倒映出彼此的不思議。
頭兒喜怒瞬變也就罷了,他們純當長了見識。可那滿臉外露的驕傲,是要鬧哪樣?他們接下來該咋麼回應呢?
“我們再討論一下此次剿亂的計劃。”
“是。”
青雋果斷收紙入懷無瀾抬眉,免去兩人的難為,換來兩張俏俊臉龐的默聲抗議:此次剿亂的計劃,您哪時候與我們討論過?
“來來來,我們再商量一下此次出府的事宜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