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明月坐在她家小破院內年頭最久枝幹最粗個兒最高的那顆參…屋脊嫩樹上,玉白腳丫子不著寸縷,信自隨著素衫嬌軀前擺後蕩。
“小姐您快些下來吧,輕煙給您做了香蔥麻油拌豆腐呢。”
詠絮仰著巴掌小臉,小鹿眼奮掙了半天,終是敗給了炫目日光。
她家小姐沒搭聲,倒是一旁寡語靜顏反常得跟鬼附身似的宛若砰地跳起身來,三兩下給她拽到輕煙跟前,直接就著托盤挖了勺豆腐便往輕煙嘴裡塞。
還是沒說話。
輕煙還端著托盤,反應可謂飛快,咕咚嚥下稱口鮮潤,轉臉就往小廚房跑,軟滑即化不至於噎著她,倒差點嗆到她。
詠絮重新圓溜回眼瞳,被她家小姐教化了數月的觀察力姍姍回籠。
剛太醫怎麼說來著?
王妃娘娘體質異特,不宜沾染麻味,輕則癲狂,重則…人亡。
她們三個聽得肝膽俱顫,到現在頭皮還發著麻。
小姐真可憐…
她真倒黴,倒黴到悲催,悲催到十頭牛都拉不回。
不聞枝下微囂的趙大小姐前後晃完左右搖,剛洗完澡的神清氣爽還沒開綻就已枯散,想著的也是索伯伯的話。
她還是趙明月時便有遇麻必癲的奇葩毛病,並不嚴重,十分鐘的綿延五六成的狂縱,用柳清泉那壞丫頭幸災樂禍的嘴說來,跟她平常也沒什麼兩樣,就是更潑婦更瘋婆子一點。
現下來看,情況嚴重得很。
類似戲碼,至今日為止;她愛的麻油麻醬麻團子,以後也都沾不得了。
鬱悶啊鬱悶!
小破門被毫不溫柔地跺開,簡則紅脹著臉孔屏氣偷喘,半屈的雙臂伸收俱不敢,很有些侷促不安。
那麼一大堆衣服攘在爺的懷裡積在爺的肩上,虧得爺天人之姿不改氣勢,不然他一個忍不住笑出聲來,可就慘了。
他家妖精娘娘的三枚俏丫頭跟他一比就差了點定力,呆呆站著朗朗默笑,膝蓋都忘了打彎。
青雋臉色罕見的複雜,向來雪致寒漠的五官浸鐵呈灰,灰了又黑,壓城欲摧,直接將想一睹頭兒反常之態為快的渾家車伕懾回了翊坤府。
“人呢?”
開了口,語氣卻是帶著易於察覺的憂柔。
三枚丫頭忙不迭地接著收著某大爺隨手丟過的紛然柔軟,回神過後開始新一番擠眉弄眼。
“娘娘!”
簡則眼珠子轉到半空,小心肝教沒分寸亂蕩的纖影嚇得直撲通。
這姑奶奶,真拿自個兒的命隨便玩喲!爺剛從索太醫那得了訊息,氣壓低得差點沒給他軋昏,他將將才憋過勁,這會兒腦殼裡盤繞的只有一個念頭:還不如剛剛昏過去呢。
“給我下來。”
平靜的語調,滿院風雨的前兆。
樹上的姑奶奶神經大條,彎眉悅挑。“相公你很神速礙,來回這麼急一定出汗了吧?快上來涼快涼快!”
下面已經夠涼快,涼得他都快結冰了。
簡則摸摸鼻尖,拼命抑制住轉身飛逃的衝動。
“下來。”
性感稜唇輕抿,火氣由內而外,溢灩更凝寒。
“我也沒逼你去,相公你幹嘛生氣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