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開始靠點心鋪發家,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就不甘於只做做點心。雲季酒莊為她太爺爺所創,據說年齡只比她的爺爺大一歲,可比它年輕的季爺爺早已不在。建立之初,這裡還不叫酒莊,而是叫釀酒作坊。那時釀得最多的有白酒、黃酒、滋補酒、果酒等等,歷經多年,作坊成了酒莊,它也從曾經的傳統人工釀酒到目前的機械化。
酒莊是越做越好,季家産業鏈也越來越大,可季家人卻越來越少。季家人命短,這是季暖得出的結論,代代單傳就算了,到了她這一代,她還是個沒把的女孩,長長久久以來唯一的季家女孩。
酒莊員工不少,光葡萄需要人工採集就得花不少人力,可這麼多的員工也就季叔一個人在管理。
季叔是孤兒,十歲那年被季爺爺從垃圾堆裡撿回來,此後成了季家一員,幾十年來酒莊的一切都是他在打理著。季叔已經56歲了,也不知道是他性格原因還是找不到合適的女人,直至如今還單身一人。
自季暖父母離世後,他更是絕了建立家庭的意思,暗地裡沒少為季暖掃清人生道路上的障礙。季暖心理清楚得很,季叔在行動上表明,她季暖還有相依為命的親人。
當然,在她心裡,季叔就是她的親人,根本無須表明。如果沒有季叔,她一個人不可能在父母突然離世的情況下扛下季家的一切。
初初顧念得知季叔是季暖親叔叔時也吃了一驚,畢竟在生意場上,季叔這個雲季酒莊掌權人不認識也得聽過。
後來顧念便自動腦補季叔與季暖爸兩兄弟早便分家,各自掌管著各自的生意。
結婚那天,季叔挽著季暖的手親手把她交給了顧念,並說過,“別欺負我家季暖,你欺負不起。”
但當時所有顧家人包括顧念,都當這只是一句體面話。因為在他們的潛意識裡都認為,分了家的叔叔已經是很生分的了,哪裡還會管你的家長裡短。
他們有這樣的想法自然也離不開季暖曾說過雲季酒莊是季叔一個人的。他們都認為,他們的關系並不親。
得知季暖向自己的丈夫隱瞞季家的實力這事,季叔並不大認同,他總怕季暖會吃虧,怕她因為沒有強大的孃家作後盾而被婆家欺負。
季暖卻只是輕輕摟摟季叔,讓他別擔心,她相信顧唸的為人。再說,真要被欺負了,她的季叔不是還在嗎?她季家的所有還在啊。
誰也不能欺負她,只要她不想。
“季叔,你還在忙吶,給我也分配點工作吧?”季暖笑眯眯的看著因她突然到來而反應不過來的季叔。
“嗯?這位先生是?”其實季叔更想問,這大晚上的,顧念呢?
“季叔您好,我叫陸冷。”不等季暖介紹,陸冷已笑著禮貌的上前要與季叔握手。
“陸冷?”季叔眯了眯眼,仔細瞧了瞧陸冷那張非凡的臉時,眉一挑,不確定的問:“陸家的?”
他說的陸家自然是指在雲市地位超然的陸家。
“嗯,請季叔以後多多關照。”
陸冷的態度謙卑中透著從容,季叔點點頭,眼裡有贊賞,心想,陸家出來的人自是有他特有的風度。
同時又不自覺地拿顧念出來對比一番,這就是有底蘊與沒底蘊的區別嗎?不過,只要顧念對季暖好,管他是怎樣的,他都得支援。
“好了,都認識過了,季叔,你快點給我找點事來做,我好不容易抽出時間來幫你忙呢。”季暖挽住季叔手,拉著他就往工場走去。
季叔無奈,笑著搖搖頭,他還不瞭解她嗎,幫他忙是藉口,自己想找點事自樂倒是真。
她有心事呢!
就跟她爸當年一樣,只要和妻子吵別扭就跑他這裡來搗亂。
對,搗亂。
做的工夫糙得很,他還得從新番工。
季叔不單管理出色,更是一名出色的釀酒師。可季暖不是,如果硬要說她是釀酒師的話,她應該是屬於差的級別。
季叔不止一次惆悵,他的釀酒工藝和技術要失傳在季暖手上了。他也不止一次讓她學,可每每看著那些上等材料在她手中釀出下等酒,他就心塞得不行。
她跟她爸一樣,也就只會精於做點心了。
“吶,把這些葡萄粗粗的破碎,記得別弄破葡萄籽,讓皮和果汁泡在一起。”知道她的德行,季叔不敢給她別的事做,便將一把有她高的大鏟子交到她手上,指了指木桶上不知何時倒進去的粒粒飽滿誘人的葡萄。
“陸冷,你知道嗎,季叔可壞了,總是把最苦最累的那項工作交給我做。”季暖接過鏟子,回頭對正參觀工廠裝置的陸冷哼哼。
“呵呵,我看你很樂意。”陸冷看著她笑,也就此時,讓他略覺得季暖身上也是可以有朝氣的。
“趕緊開工,我去弄點吃的給你們。”季叔敲敲季暖的頭,這才愁著臉離開。
他了解季暖這孩子的性格,有什麼都喜歡自己扛著,怕打擾人,怕麻煩人。
季叔一走,季暖收起笑容,認真地扛著大鏟子攪著木桶裡的葡萄。
做這工作並不省力,可她做得很專心。